('
“艹,你他妈——!”
要死也不能死在这!老子这以后还不得成了凶宅。
故意的吧这是。
他皱着眉回屋拿了手机紧急叫家庭医生过来,不出二十分钟,医生匆匆赶来,胖乎乎的人出了满头大汗。
一见夏棉的样子,紧忙将人拖到干净的空地上,剥开了人的上衣,露出来的胸膛和腰肢几乎瘦成了排骨,医生拿出听诊器听心跳,半晌后判断道:“万幸,应该是假死,有心跳没呼吸了。”
林岑朗在一边看着,神色有些古怪。
半年前在沙滩上那会儿,这人虽然瘦,但多少还是有点肉的,掐在手里,像一把柔韧的杨柳条,现在几乎就算得上皮包骨了。
医生看见地上还有一小滩呕吐物,迅速将夏棉的口腔掰开检查,然后将他的头侧向一边,用手探入口腔内彻底清除呕吐物,然后用徒手的主法开放气道,使他的头往后仰并保持头后仰,解除舌根后坠。
又掐了半天人中,总算是有了微弱的呼吸。
医生松了一口气。
“劳驾,您找间卧室把病人抱到床上去,我给他输上液。”医生施救半天,憋得脸红脖子粗,这么清凉的空调房里,居然大汗淋漓。
“啧。”林岑朗见他那脑满肠肥实在不便动作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做医生的人,都不知道少吃点多动弹吗。”
医生脸上尴尬一瞬,没和他解释他们这种人成天熬夜,新陈代谢极其不规律,好歹吃点东西就长胖,更别说有时间去运动了。就今天晚上他也是刚躺下就被人吵起来了,又得风风火火往外赶,路上超车还被后面的司机骂的狗血淋头,挣俩辛苦钱真的浸透了血汗。
他们这种天生泡在蜜罐里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是不会懂的。
林岑朗嫌弃了半天,俯身将人打横抱起,居然先去了浴室,花洒一开给狗洗澡一样的一样的胡乱冲洗,将人淋得彻底湿透。
医生紧跟着进来,就算林岑朗不说,他也能猜到这个昏过去的人受了多大罪,脸一看就是被扇肿了,手上脖子上还缠满了纱布,现在正在往外渗着血迹,骨瘦如柴的一个人出这么点血都是好大的量啊!
而且这水流半点水雾蒸汽都没有,一看就是冷水,滋遛滋遛激到身上,非得给冻感冒了不行。病上加病,雪上加霜。
到底是于心不忍,“林先生,差不多就行了,他还病着,已经很干净了。”
“给他擦干净。”林岑朗把手中的花洒一扔。
医生暗叹了口气,这谁家的孩子非得想不开跟着这种人渣呀,血汗钱也比这个好挣,这纯粹是拿命去换,每一张钞票都是人的寿命,拿够了,人的命也就走到头了。
他把浴缸里的水放干净,揽着人的头给慢慢脱掉湿透的上衣,然后把人平放下,又去扒人的裤子,裤腰扒下来一小截,那道肚脐以下淡粉色的疤痕就露了出来,他作为医生,当然对这种位置的刀疤很熟悉,切口平整,摸上去有细微的凸起,是手术线缝合留下的痕迹。
但是这刀口不长,看样子不像是生产下来了。
他又是一声暗叹。
他慢慢解开那颈间的纱布,立即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朝林岑朗看去,发现林岑朗插着兜闲闲地站在一旁,视线也落在那斑驳青紫甚至还有一条细长的伤口的地方,神色古怪。
察觉到他的注视,眸光冷冽,“看什么,我不介意给你也弄上点颜色。”
医生赶忙收回视线又解开他手上湿透了的纱布,皮肉翻飞,惨不忍睹。
只剩一条内裤了,医生有些尴尬得下不去手,尽管在他眼里和实验室里的人体模型没什么不同,但是人家的主就在身边,当着面解总归是有点尴尬的。他又出了一身热汗,狗熊草包似的。
“啧,行了,我来。”
林岑朗动作利索地将人最后一片遮羞布扒下,抽了条大浴巾给人胡乱一擦一裹,抱去了一间客房。
医生动作麻溜地给他在那只没受伤的手上挂上生理盐水,然后取出工具给手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清创消毒包扎,临走之前还特意给留下几种退烧药,不忍心地叮嘱道,“记得盯着点及时拔针,这会儿没发烧我不便给他输退烧药,要是待会儿烧起来桌上那几样我都写了明确的用量,这几天注意吃点好消化的多休息少劳累,太瘦了得往起补补,禁不住——”
林岑朗直接把人踹出去嘭地关上了门,他又不是请人来当祖宗供着的。
这还没怎么搞呢弄成这样,跟怒气冲冲的人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不畅快不解气。
回去的路上又看见走廊里那一片狼藉,一阵心烦意乱,一脚踹进卧室又折出来,自己用吸尘湿拖器打扫干净了。
去洗手的时候,看见那支装着淡黄色溶液的针管静静地躺在洗手台上,浴室里朦胧的灯光下,像是一小汪清浅月色,闪着纯净剔透的光泽。
他没什么表情地拔开了针帽,扎进了颈后的腺体。
热流马上就一股一股直通四肢百骸,
', ' ')('一股一股向下腹奔涌。
这些天,他的身体的确前所未有的轻盈,生平十八余载从未如此轻盈过,就好像被严重磨损负荷过重的细胞和神经都被一点点修复,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腺体会对一种病如此具有疗效,几乎是立竿见影。
就像他不懂那些涌进他身体里的力量,是另一个人源源不断流失甚至透支的生命。
他做得毫无心理负担,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要,别人就必须给,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针管中的液体悉数进了他的腺体里,浴室里的热浪一般的焰硝几乎是把那点可怜的花果味拍在墙上狠命地挤压摩擦,林岑朗脱掉衣服踏到花洒下去,打开了冷水,手也向下探去,握住那又硬又烫的地方狠狠撸动,会弹钢琴的手很大很修长,指腹有一层薄茧,包裹着那个地方动作灵活又有技巧,快感一层一层堆积,却差了那么点意思,迟迟不肯释放。
他脸上的表情冷静而漠然,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很不耐烦,每动作一下,身上的肌肉都会微微运动拱起又舒展。
就这么动了百十来下之后,那鼓起的饱满腺体和身上的皮肤还有身下那个地方一样,高温迟迟不肯褪去,空气里的那抹花果香越来越似有若无,钻进顶级Alpha鼻腔的时候,林岑朗兀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高潮来临的那一刻,夏棉浑身赤裸一身斑驳地躺在浴缸里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大股大股的浓稠白色就悉数喷洒到了墙上。
林岑朗瞳孔微微涣散,淡色的眼睛比平时幽深了许多,愉悦难以克制地浮现到脸上来,浴室里嘈杂的水声和压抑的喘息交织起伏,等漫长的射精过程终于停下,林岑朗一把将湿发挺起露出形状完美的额头,愉悦放松的神情从脸上褪去,再度变得一言难尽。
出了浴室,犹豫片刻,裹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去了客房,同样黑色绸被的大床上,夏棉已经睡得紧紧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几乎看不见。
点滴瓶里还剩瓶口一点液体,到了拔针的时候。
林岑朗撩开一截被子,在床铺一侧坐下,抬手抓过来夏棉那条手臂,可能由于血管太细,已经肿起来,凉得像一块冰疙瘩,激人得厉害。
他把固定用的胶带撕开,把针利落拔出,那地方已经青了一片,立刻就有血珠冒出来,带着冰冰凉的花果味。林岑朗啧了一声,目光一扫落在了床头柜上医生给留下来的那瓶棉球,取了个给他按在那里,然后用那截胶带给固定住。
夏棉浑身什么都没穿,单薄的肩膀和手臂暴露在空气中,梦中不由地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林岑朗手里握着的像是一只在梦中不停打哆嗦的小奶猫的爪子,不知为什么,他直接又给人掀开大半,夏棉果然蜷缩得更紧抖得更加厉害,林岑朗的唇角居然微微翘起来,看不出有没有带着那种尖锐恶劣的恶趣味。
“哥……”梦中的人突然梦呓一句,含糊不清,轻的像风吹落叶。
他勾着头,乌黑还有些微微湿润的发丝将雪白的小脸几乎挡了个干净。
林岑朗听见一声啜泣,没做多想,直接撩开了夏棉脸上的碎发,这才看清他脸上漫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一侧的脸颊肿得像血馒头,纤长的眉毛紧紧拧着,脸上的表情是那种肉眼可辨的悲伤痛苦,下一秒,一串眼泪居然从眼角滚落,滑过嫣红的脸颊落进那紧闭的唇缝里,肉肉的唇瓣细微地蠕动,又是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哥……对……不起……”
无助得像是在每个午夜梦回里哭泣绝望的人。
一种很寡淡细微的滋味在林岑朗的每个细胞蔓延开,有些麻有些涩,说不上来的奇异。不应该打了他的腺体液才过来的,又被信息素影响了,林岑朗动手给他把被子拉回去的时候想。
他探了探夏棉的额头,医生还挺料事如神,就这么晾着不管任他自生自灭还是把人拍醒叫人滚起来喝药这种事林岑朗从不纠结,因为他一向是把自生自灭的人拎起来再打一顿。
他动了动准备起身往外走,却发现自己还握着那只冰凉的手,皱着眉动作粗鲁地给人扔回去离开了房间。
真他妈供了个祖宗,这辈子还没跟谁这么心慈手软过。
放着不管的结果就是夏棉高烧到昏迷不醒,林岑朗第二天出门回来都晚上八九点了,没见到那个幽魂一样的人,然后去了客卧,一进去差点没被那冰凉的花果味给冻个激灵,隔得老远甚至都能听到牙齿磕磕碰碰打颤的声音,林岑朗把被子一掀,这人烧得活像煮熟的虾子,蜷得死紧还红艳艳的。
他啧了一声,把被子放下暗骂真是供了个祖宗。
毫无征兆地,他眼中杀意顿起,大手笼在了那缠满纱布的勃颈上,大拇指腹在那微微凸起的地方摩挲,不是想自杀么,只要这根手指微微用力,就能让这条小命顷刻间流失殆尽。
然后拎着扔到俞骁的病床前,看他痛哭流涕,看他无能怒吼,看他的腺体狂乱失控,最终炸他个血肉淋漓,只有那一双眼睛死死地
', ' ')('瞪着,流出几道血泪来,像是痛彻心扉的哭泣。
灼热潮湿的鼻息喷洒在林岑朗的手指上,在病痛中在噩梦中沉睡的这个人对危险一无所知,就像那个晚上他巧笑着送上两枚巧克力蛋糕一样,对即将迎接自己命运一无所知。
只知道在受伤以后甚至濒死之时才睁着剔透湿润的眼睛,无辜地望着猎人,无声地问,我已经温顺无害至此,你为什么还要扣下扳机。
为什么呢,林岑朗缓缓收回了手。
不为什么。
他又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医生赶来一量体温温度计都烧到顶头了,给吊上了三瓶,葡萄糖、清开灵和生理盐水,又给打了针退烧药换了手上的创伤药,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开了口:“你要是不想管,直接把人扔医院去有医生护士照看着。”那样还好的快些。
后面这句他没敢说出口。
林岑朗没说什么,拍上了门。
他在客厅打了会儿游戏,手机屏幕每隔一分钟就亮起来一次,
看来电显示不是“绿里奇迹”就是“绿里奇迹的小秘”,要么就是“马里亚纳海沟”和“马里亚纳海沟的走狗”,长长的一串,大概亮了有将近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刚消停没多久,手机屏又亮了起来,余光里扫见不是那几个人,他才接起电话,“阿淼。”
“开门。”电话那头简洁道。
林岑朗眉头微蹙,起身往门口走去,从门口的电子显示屏一看,岑放、林淼、郁时雯、郝靓、邬思倩、陈臧野、陈长夜、戚远鸥、……男男女女AAOO,来了七八个人,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刚一开门,十来枚拉花齐齐炸响,“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呀岑朗!”郁时雯笑着往他身前凑,一袭ElieSaab蓝色吊带深V长裙,勾勒得她凹凸有致曲线玲珑,“我们都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请我们进去呗。”
话音刚落,其他人已经毫不见外地走进去了,边走还边没诚意地拍人肩膀,“毕业快乐啊。”
有的甚至喊成了生日快乐。
其实领地意识极强的Alpha是很反感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的,但是这些人跟他实在是太熟了,就算脸色沉下来也没发火气,只是,郁时雯,如今还敢若无其事地这么出现在他面前,林岑朗抱臂环胸挡在家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早就不言自明。
郁时雯脸颊悄然泛起两抹红晕,她掖了掖那一头大波浪的长发,“小朗,你别这样一直盯着人不放呀,姐姐也会害羞。”
屋里的人已经自来熟地坐下,陈藏野跟陈长夜兄弟二人接过游戏柄两人开始对打,戚远鸥和那条历来最看不惯他的大白狗沉默对峙虎视眈眈,其他人聊天的聊天拿饮料的拿饮料,林淼刚一打开冰箱,着实为里面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东西惊了一下,请阿姨了这是?
岑放勾着邬思倩靠在沙发上,见那两个人还没进来,捏了捏人的大腿起身往门口走去,只听见郁时雯道:“……小朗,我是专程跨了大半个星球回来给给你庆祝毕业的,礼物我准备了大半年呢,你不要——”
“还在这愣着干嘛?”岑放一把勾过岑朗的肩膀,“搁这玩会儿咱们还有其他安排呢,快点的别墨迹。”
岑朗斜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往屋里走,郁时雯脸上有点挂不住,岑放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他就这人,别扭,几瓶酒下肚保准露出真面目来。”
郁时雯冲他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才敢来。”
地上礼物摆了一地,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各种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岑朗没多看一眼,众星捧月似的坐在一群人中间,跟人一起摁着对方挤兑揭短,“郝靓,你再打下去,不光是全星际最亮的崽,你会成为整个片宇宙里最亮的星。”戚远鸥瘫在沙发上眯着眼往外夜观天象又扭回来看那水光针打得都泛起“荧光”的郝靓。
“谁在说话啊,谁在喊我名字”,郝靓举目环视,“怎么看不见啊,这是与夜色融为一体了?谁啊,张张嘴露个牙,叫我知道是哪位黑人兄弟。”
陈长夜一边打游戏,还有空接腔,“艹艹艹陈藏野你——!鸥哥的黑不是黑,夜空下的黑玫瑰。”
所有人都笑起来,这是戚远鸥的黑历史,戚远鸥生得黑,现在不经常晒太阳还好了点,当初天天在海岛上冲浪黑得简直就是块碳,回来以后一眼看上了邬思倩,打听人姑娘喜欢黑玫瑰,包了一车的黑玫瑰还穿着一身黑皮等在人家学校门口,结果邬思倩当天晚上和朋友喝多了回来,看什么都带虚影,戚远鸥突然蹦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邬思倩就直接给吓哭了,“为什么这花飘在半空中啊?!!”
看见了花都看不见戚远鸥,可知他当时到底是有多黑。
“黑玫瑰就黑玫瑰,比黑背强多了。”戚远鸥意有所指地怼回去。
林淼来了兴致,掸了掸陈长夜的后脑勺,“怎么,内设计师还没追到手呢?房买得少了?”
“你可别说了”,陈长夜他哥陈藏野接腔道,“他买的那些都够那设计
', ' ')('师干上个十年八载了,人家倒是赚钱了,马上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郁时雯刚回来没多久,没听说过这些事,便和郝靓凑在一起咬耳朵,“就陈长夜看上了个Alpha,结果人家有男朋友了,查了才知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在幼儿园当老师,俩人在星城打拼五六年还没买下一套房,陈长夜看上了撵着追人家,百般心思送这送那人家不要,他就把手里的房全交给人家做设计装修去了,结果那设计师是赚到钱了,跟他那青梅竹马的Beta买了套房马上准备结婚了。你又知道他说话又粗又不中听,说什么AO在一起天经地义说那Alpha迟早得出轨怎么怎么,结果就把人给惹毛了……哎!你说,干嘛非去当舔狗呢。”他们这个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舔狗。
“青梅竹马总是感情很深厚的吧,天降比不过也正常。”郁时雯看了一眼林岑朗道。
“是是是,就像你跟岑朗。”
郁时雯笑了笑,没否认。
陈长夜把手里的东西一摔,仰面靠倒,“靠,妈的气死老子了,就一个Beta,要长相没长相要学历没学历要收入没收入,能有老子好看能有老子香能有老子——”
他倏地闭上了嘴巴,没再说下去。
岑放是个油惯了的主,“能有你什么,有你骚还是有你好草?”
“倩倩姐——”陈长夜半阖着眼靠在沙发上拖着长调号人。
邬倩倩斜睨了一眼岑放,直接被岑放拽到大腿上搂着亲,众人尽管见怪不怪,还是觉得伤风败俗辣眼无比。
“谁让你当舔狗,知道下场了?”林岑朗拍了拍陈长夜,冰冷讥诮的眼神却是落在郁时雯身上,意味深长。
“说起来,再开学你就往韦尔利大学去了吧,你跟小郁只在不同城区,这回可有时间腻在一起了,音乐才女和法学才子,般配。”陈长夜没察觉到任何氛围上的不对,偏过头看向林岑朗。“羡慕啊羡慕。”
“那我可不敢”,林岑朗把两腿交叠放到桌上,讥诮道:“一个腺体有残疾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郁大小姐呢,我得改头换面进入政治场做了总统,才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吧。”
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瞬间尴尬地安静下去。
郁时雯脸色一白,声音哽咽道:“……岑朗,我当时只是无心之言,没有你说的那层意思,我已经道过无数次歉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陈长夜不说话相安无事,一说话准得闯祸,这下屋子里好几个人杀人般的视线向他袭来,戚远鸥坐在一侧拼命比用手在脖子上比划,叫他今晚就引颈自尽。
“我哪儿敢不原谅您啊,您父亲可是星际大总统,母亲是第一夫人,只要您郁大小姐动动嘴皮子就能改变我的命运,您说,我还敢生气?”林岑朗字里行间的阴阳怪气。
岑放在一边当和事佬,“这都过去两三年的事了还掰扯它干嘛?你俩又不是没感情了,一件事娘们唧唧地揪着不放,浪费青春整这些有的没的,该向前看就向前看,小郁好不容易抽时间来帮你庆祝毕业,都开心点不行?”
“是呀是呀,咱们车还在下面等着呢,出发吧,早就在杜夫订好了,就是专门来接你的。”邬思倩应和道。
林岑朗起身,神色淡淡,“那你们慢走,不送。”
几个人愣了一下,齐齐道:“你不去?”
林岑朗淡淡颔首。
“不是,哥几个可都是冲着你来的给你庆祝的,你不去?”陈藏野音调越来越高,直接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嗯。”
郁时雯深吸一口气,走向林岑朗,“小朗,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生气就罚我一个,别迁怒其他人,我给你赔礼道歉……你说怎么样都行。”她试探性地去抓林岑朗的手臂,被他不留痕迹地躲开,那双美眸当即泪光闪闪起来,看着格外委屈惹人怜。
“不好意思,您可自作多情了,我为什么要生气?为你?”他冷漠道。
林淼适时道,“岑朗,大家齐齐整整聚到一起不容易,专程为你来这一趟,就给大家一个面子。”
林淼向来和谁关系都比较好,因为他最会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谁都聊得来,林岑朗也不例外,他转过身来,神色淡淡,但好歹语气是没那么阴阳怪气了,“我今晚真有事,去不了。”
“能有什么事?”岑放举目四顾,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养生?”
“向前看啊。”林岑朗意有所指道,视线意味深长地从岑放脸上滑到郁时雯脸上,“那我就不送了。”他挤过众人往那间卧室走去。
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什么状况?”
郁时雯已经哭了,郝靓把小姐妹揽进怀里,义愤填膺:“这个岑朗,脾气性格十年如一日地恶劣,这还要怎么给他道歉才行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走不走?”陈长夜问道。
“还不都是你!你说说老天干嘛让你长张嘴?哑巴不香吗?”戚远鸥又和他撕起来。
“我可是放弃了和着名艺术家
', ' ')('近距离畅聊艺术与幻想的浪漫之夜,来陪你们这群狗玩意儿。”陈藏野痛心道,“我的星空我的鲜花与汪洋!”
“屁嘞,你就是馋人家身子,想在艺术馆里搞几发,玷污艺术高雅圣洁殿堂。”陈长夜居然还有空回敬他哥。
岑放和林淼对视一眼,“跟过去看看吧,岑朗搞什么。”又转头跟剩下的人道,“我俩去看看说两句,他要是实在不来,咱们也总不能把人绑了去。”
客卧里,林岑朗正给夏棉换第二瓶药,猛地见到那个女人真是反胃得厉害,所有人还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们应该在一起,他应该原谅她,为什么?别人道歉他就必须接受吗?他忍着没把那个人从顶楼扔出去就算是他网开一面了。以为他林岑朗是什么人。
“这间吧,其他房间都找遍了,应该就这间。”岑放跟林淼停在门口抬手轻敲了敲,林岑朗也没理会直接靠在床头戴上大耳机边听音乐边看杂志。
林淼试着拧了下门把手,发现门没锁着,便推开了门,刚推一条缝,浓郁的花果香扑面而来,两人愣了一下,那小玩意儿居然还留在这?
正当他们踟蹰不前时,看见林岑朗靠坐在床头,一侧挂着几瓶点滴,两个人又对视一眼,走到林岑朗身边,才看见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那个人,窝在中间小得几乎看不见。
两个人脑海俱是百转千回,留过夜也就算了,还给照看病,照看病也就算了,这就是今晚他说的有事不去的原因?!
“岑朗,你这是?”岑放的视线往床上那个小玩意儿身上飘去。
林岑朗淡漠地翻过一页杂志,好似全没听到,连他们进来都没察觉,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只闻信息素都知道是谁来了。只是他一肚子火气,不仅恶心那个女人,还恼火于今晚当拉皮条的所有人。所以才爱答不理,冷淡如斯。
这些人脾气可都不大好,又都太熟了,岑放直接摘下了他的耳机,“岑朗,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啊,留下来照顾我家小宝贝,这两天可是被疼爱狠了,发烧了我心疼。”林岑朗一边伸手似是怜爱地抚摸那一头顺滑柔软的乌发,一边噙着温柔如许的浅笑道。
嘭——!!!
郁时雯手中的一套绝版模玩重重摔在了地上,剩下的人跟在他身后,俱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哟,都还没走呢?”林岑朗故作惊讶道。
常人见到应该会尴尬难堪地离开的,郁时雯木讷地喃喃道:“小朗,你谈新对象了?”她又震惊、又不可置信、又委屈伤心,在她心里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断过,林岑朗这样无异于劈腿。
林岑朗长眉一挑,“怎么,还需要我给你证明?”
岑放和林淼尴尬地立在一边,继续待在这里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但林淼能明显地感觉到林岑朗这种行为有赌气的成分在,如果真的担心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放任这么多人在这里留这么久,不嫌吵人休息?
这些,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陈长夜嘴快刚要说话,就有一只大黑手从后边捂住了他的嘴,抬眼一看,戚远鸥正摆口型无声地说:“少说两句,祖宗。”
“可是……再过几天就是我们两个的订婚宴了呀……”郁时雯眼睛微微放大,空洞而直勾勾地看着林岑朗。
“我没说不是啊。”
郁时雯脸色稍霁。
只听得林岑朗继续道,“郁大小姐想什么呢,不会要让我和你谈恋爱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连串不可置信的疑问句,句句像耳光一样甩在郁时雯脸上,嘲笑她的天真与自作多情,甩得她面红耳赤,忽地转身把身后的人推了个趔趄就跑出去了。
“小郁!”陈藏野和陈长夜赶紧去追人,郝靓狠狠剜了林岑朗一眼,跺了一脚也去追了,“混蛋!”
戚远鸥俯身把掉在地上的那套模玩捡起来拎着放到床头柜上,抬眼看了眼头顶的药瓶,又走到另一侧拨了拨挡在人脸上的被子,打量了夏棉两眼。
那双常年半梦半醒总是眯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清明得甚至泛着点精光,他掏出夏棉的左手想看一看,结果缠了一圈纱布。旁边三个人见他动作也不阻拦,知道这人神神叨叨的病又犯了。
戚远鸥又仔仔细细看了夏棉两眼,头圆额阔山根挺直眉浓而纤长唇红而肉唇角上翘,是个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长相,纯善坚定,但,“情路坎坷,命运坎坷,百般磨砺,成,则功德圆满,不成,则玉石俱焚。”
他把被子盖回去,缓缓直起身来居然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岑朗,我劝你早早把人归还回去,你是他的坎坷,不是正果。”而且是最大最险的一坎,跨不过去,这人,就毁了。
林岑朗心中微动,他是怎么知道这人是抢来的?他竭力掩盖着嘲讽和不屑,他又不打算和这人修什么正果,坎坷?坎坷就对了!脸上摆出一副不中听的表情,“虽然我不信这个,但你当人面这么说不大好吧。”
戚远鸥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有些事就是劝也劝不动的,他往外走去,神神叨叨地念叨最后一烂
', ' ')('大街的禅语,“回头是岸。”
林岑朗几乎没人住翻白眼儿的冲动,剩下俩人也不好多劝,“岑朗,你不小了,心里对什么都有数,别闹腾得过了火让两家长辈都不好做就行,咱们这几个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有什么矛盾问题不会和外人说”,林淼的视线落在床上那一小团身上,“自己掌握分寸,别闹到大家帮你兜不住。”
岑放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心里话,“你要待见,当个小玩意儿随便养着宠着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是别动某些不该动的念头,别惹毛家里人。”
林岑朗不耐烦这种说教的语气和态度,他想做什么事他想怎么着都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淡淡哼了一声,不知是冷嗤还是认同。
“那我们走了”林淼又想起来点事情,“对了,今天大伯和伯母又把电话打到我那去了,又到了换届选举的时候,事情很多,下周的晚宴很重要,托我转告你,到时务必要准时出席。”
“出去的时候帮我把桌上这盒垃圾给扔出去。”
林淼和岑放动作一顿,摇了摇头,出去了。
走到外面岑放还跟人嘀嘀咕咕,“你觉得是真的吗?”岑朗冷心冷情,出了名的恶劣又薄情寡义,就小时候跟郁时雯还温和点,其他所有人都亲近不了,也就这两年稍微长大了点可能和他们相处得时间太久了习惯了,对他们倒没那么恶劣尖锐了,但所有人在心里都以为那两个是默认的一对,分分合合,只是正常现象而已。
林淼沉吟了一会儿,两人已经下了电梯,见戚远鸥叼着根烟靠在车前夜观天象,“半真半假吧,有时候远鸥那张嘴说出来的东西,还有那么点灵验度。总之,你心再痒,也离远点好了。”
“妈的合着给老子看的人不是你,给老子出主意的人也不是你呗?!”
“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怎么那么听话呢?”林淼促狭道。“像岑朗家里什么生物来着?”
“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