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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最近很忙
“首长你醒了!”褚时立打个水回来就看见俞骁坐在床头,惊喜地唤了一声,昨天上午突然晕倒还假死了三五分钟,吓都要把人吓死了。
俞骁嗯了一声要起身出去,褚时立赶紧拦住,“首长,那边大人小孩都没事,正在休息,任泰安在那边守着呢,您就放心再休息会儿吧。”
那脸色还有些难看的Alpha却是没听他的劝阻,径直往那边的病房去了。
才是早上五点刚过,住院部还比较安静,走廊里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在各个病房奔波,尽头的玻璃窗映进来的颜色是幽幽的墨蓝,看来雪已经停了。
“首长好!”任泰安刚往玻璃窗里探查完,转头就看见了俞骁,压着嗓子小声问好敬礼,俞骁点了点头,在门口的窗前停下,里面的那个人正吊着点滴躺在床上安睡着,极黑的乌发和雪白的床单,衬得那人更无血色,苍白到透明。
“辛苦了”,俞骁边往里张望边说,那一向低沉如兽鸣的嗓音如今听起来像是被刀子刮过割过一样,沙哑的厉害,“情况怎么样?”
“昨天上午11点送进急救室,12点转进病房,孩子是保住了,但医生说现在还处在观察期,时不时地可能还会有出血的症状,所以状况还不太稳定”,任泰安也向里看了一眼,“昨天晚上7点左右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喂什么吐什么,精神和情绪也不大好,后来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才睡过去,怕脱水,又给吊的盐水葡萄糖营养液之类的。”
俞骁收回视线,看到自己的两个警卫员都是满眼的红血丝,胡子拉碴,想也是累极了。他抬手按了按两人的肩膀,“你们俩受累了,帮我请一个有经验的护工阿姨,再找人查查……”他顿了顿,似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他那个哥哥,江雪墨被谁带去了哪里,尽快把人找到带回来……”他捏了捏眉心,“先别和他说夏棉的事情,把人带回来就行……你们俩忙这些去吧,忙完好好休息休息,这有我就行了。”
“这些事我去办就行了”,褚时立道,俞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俩人都走了不放心,“让安子在这帮衬着点吧。”
俞骁摆了摆手,没再多说,推门进去了,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眼,面有忧色地领命离开了。
瘦了好多。
好不容易给他养得晶莹剔透有了点肉,两个多月左右没见,变本加厉地掉完了。
眼窝微陷,脸颊瘦削,下巴尖得像小狐狸,手腕细得可怜,俞骁能单手拢两个还绰绰有余。
可能是孕期,本就浓香馥郁的花果味,即便这两日大病一场,反而也比往日还要浓郁醇厚。
大手探进被子里,悄悄地轻轻地隔着衣服覆到了他的腹部,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是怕把什么惊跑,又像是怕把什么惊醒。
还很平坦。
里面竟然有一条小生命么。
会是男孩女孩?Alpha、Beta亦或是Omega?
最好五官都长得像夏棉一点,身板要像自己一点,这样才明艳动人又健健康康。
起什么名字呢?
大名要好好想想,精挑细选,小名叫什么?
木樨,梅子,木樨,梅子……
西梅,小西梅,小西梅甜蜜饯……好像还不错。
俞骁勾了勾唇,对自己这个创意脑洞还挺满意。
挺安静,在睡觉么。
夏棉对自己这么粗神经,肯定没有发现。
发现了他会怎么样?震惊、害怕、慌乱无措、六神无主……最后呢,会选择留下他吗?
心软如夏棉,如果不在江雪墨身边的话,有可能是会的。
但他那么怕江雪墨发现,最终会如何,俞骁也不清楚了。
是以,他现在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夏棉这件事。
他害怕见到他的反应,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情不愿,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抗拒、不要的想法,都会变成利刺,锐不可当地钉入俞骁的心脏。
那一只大手温柔留恋又疼惜地轻轻地隔着衣服、隔着肚皮抚摸里面安睡的小人。
小西梅,连你也是爸爸偷来的。
良久,他将手轻轻从他腹部移开,一手握住他冰凉的手,一手在夏棉的睡颜上轻轻描摹,微微蹙起的眉心、高挺精致的鼻梁、圆润饱满的唇珠、瘦削光洁的下巴……
骨相迤逦,五官秾丽明艳,像是春日里最绚丽妩媚的花,是最顶级的狙击手,只一眼,便能精准虏获人心。
俞骁自问不是多看重皮囊的人,现在回想起来,却不敢肯定自己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有没有迷了眼晃了神,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如此,蓦然回首的时候,谁都觉得初见时便隐隐动了春心。
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拂开了他鬓边的一缕碎发,“我的小棉花……”
……
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响着,床上一身斑驳的人艰难地挣扎着翻身下床,悄悄从一地狼藉的衣物中摸索着寻找那个人的手机,他
', ' ')('止不住地哆嗦着,冷汗冒了一层,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时间每过一秒,他的心跳就加速上一个新的台阶,就在他都快因这过快的心跳而猝死的时候,终于,摸到了!
他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输入偷看来的密码,迅速在相册里浏览翻找,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视频又一个视频过去,总也找不到,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浴室门,内心几乎在崩溃地呐喊:到底在哪里!
已经翻至末尾,一无所获。还有大概三分钟那个人就要出来了,他慌里慌张地退出相册,点进了网盘,要密码!
他胡乱输了开机密码进去,错误。
那个人的生日?错误。
他的生日?错误。
他又一连输了好几个,没一个能打开。
还有一分钟。
快点开呀!!!
咚!
他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机甩飞出去,正要放回去的时候,只听见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他静悄悄地把手机放好,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装睡觉。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来。
几秒钟之后,水声骤然停歇,浴室门打开,那人浑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露出的的上身是Alpha标志性的精壮健硕。
门还在咚咚地一个劲响。
那人瞥了一眼床上背对着他的那道单薄背影,微蹙眉头,向门口走去,“谁啊?”他隔着门问道,透过猫眼向外张望。
“先生,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休息,是这样,您房间里的水闸可能出了点问题,隔壁几间房的客人反映说房间断水,我带了维修师傅想进来看一下,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传来的女声很柔和,是他们见过的前台,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制服拿着工具的工人,虽然嫌麻烦,但他还是给开了门,“你们这酒店都不知道提前——”
话没说完,只听嗖地几声,叶寒宵浑身一僵,四肢各中一枪,极其快地,麻痹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不过几秒,大部分地方都没了知觉。麻醉弹。
床上的江雪墨听到动静,裹着被子翻身坐起,神色惊惶又茫然。
“艹!他妈的谁派你们来的?!”他看向来的几个清一色一袭夜行衣人高马大的Alpha,挣扎几秒,扑通!跪到了地上,他嘎吱嘎吱缓缓地扭过头去看床上的那个人,因为面部神经麻痹,不可置信和怒火冲天都无法淋漓尽致地在他脸上展现,仍旧强行撕扯调用着麻痹的嘴,两只眼睛爆得几乎兜不住那一双染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狰狞无比,“你?!!!报警了?!!你那个傻逼弟弟、不想要了?!!!”
江雪墨脸色惨白,蜷在床角惊恐地摇头,他不认识这些人,他也没有报警!
来的几个人都是人狠话不多的主,理都不理叶寒宵,径直朝江雪墨走去,褚时立比对了下手上的照片,也没问到底是不是这人,直接说了句:“穿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脸横肉的人齐齐整整地站在床头将他包围了起来,这气氛恍若要杀人灭口,江雪墨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下意识地越过他们往那边的叶寒宵那里看了一眼,立即被对方眼里要杀人碎尸的狠戾震得战栗不止,牙关打颤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走?带去哪里?”
褚时立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瘫倒在地上还在目露凶光的人看了一眼,“不用害怕,只是来救你。”
“江——!雪——!墨——!”叶霄汉脸红脖子粗,腺体也被麻痹得放不出信息素,那声音咬牙切齿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人撕咬个粉碎。
冲击波似的,那无形的骇人声势吓得江雪墨哆嗦得几乎不能自已,苍白的脸上俱是湿意,褚时立一看这架势,尽量和缓自己的面部表情,“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他用什么不正当手段要挟你了?”
瘫在地上的那个Alpha一双眼睛阴毒狠辣地死死地瞪着江雪墨,无声的警告无声的威胁,毫无半点惊惧之色,强行驱动麻痹的嘴唇歪歪斜斜地摆口型:“你、敢?!!”
褚时立好歹跟着与小参加大大小小的救援行动这么多年,一眼看出状况不对劲,跟后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马上会意,捡了团抹布往那人嘴里一塞,拖着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你放心说,我们能这么快追到这儿来,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么多人,他还中了麻醉弹,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说出来,他要犯法了,我们直接帮你把他送进监狱。”褚时立耐心道,视线在他不小心撸出来的肩膀掠过,勾着战友的肩膀转过身,两三下把地上沙发上揉成一团的衣服看也不看扔到床上,“请你先换上衣服吧。”
床上的那个人动作僵硬,窸窸窣窣地换上了衣服,惶恐到了极点,也难堪到了极点。他害怕这是夏棉报警找来的人,更害怕这是夏棉求谈云烨帮忙找来的人。
身后的动静停止,两位Alpha再次转过身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
“你、们是警察?”
', ' ')('“不是。”
江雪墨呼吸一窒,差点从床边滚落下去,“那你们是……谈云烨派来的人?”
“不是。”褚时立把手中的枪一插,“只是来救你,谁派来的不重要。”
他把衣服揪得死紧,牙齿在唇内将嫩肉磕得流血,脑子里混乱得厉害。他当然想和他们走,可他承担不起后果,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纵然不知道夏棉是怎么请到这些人的,但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东西还在叶寒宵那里,那样的后台,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他也不想一再让谈云烨搬出谈家来转圜,说到底,谈家只是文人只是商人,对上商政军勾结的势力,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他更不想让夏棉做出什么过激的不可挽回的事,最后还要因此陷入危险。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回去,请你们转告夏棉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我……请回吧,不然我要报警告你们侵犯隐私权和非法持枪暴力伤人了……”那声音气游若丝但异常坚决,浑浊的信息素气息冰凉又咸涩。
两人对视一眼,褚时立一个凌空翻猝不及防越到江雪墨身后,没等人把惊叫喊完就一章将人劈晕过去。
“都带走。”
……
“我回来之前,让医生一直给打镇定剂让人睡着就好了”,俞骁理了理袖口,手背在那人脸庞滑过,“你好好照看,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哎,知道了。”护工阿姨点了点头,俞骁又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阴天,狂风卷积着乌云,常青树被薅拽得树叶上翻,露出青灰色的叶背,放眼望去没有半点能调节氛围的亮色,压抑憋闷令人窒息。
褚时立动作很快,花了两天两夜把人找到还从青城带了回来,他没敢让夏棉醒过来,万一再闹腾那么两下,孩子是真的就保不住了。
城郊,荒林,颜色各异的塑料袋在空中翻飞,不远处的臭水沟散发着古怪诡异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几辆大切诺基颇为蛮横地停在光秃秃的小树林边上,其中一辆还剧烈地摇晃着,怎么看怎么是一副绑架之后杀人碎尸的样子。
褚时立拆开一块军用压缩饼干,利落又半点不怜香惜玉地塞进江雪墨的唇缝里,又从手边抽了瓶矿泉水扔过去,“将就垫补点。”
他咬了一小口,抬手拿下那干巴巴又瓷实的东西,动作间,手上的镣铐哗啦啦地轻响,睁眼没多久,就已经强行被带到了这种地方,他捏着那玩意脑海里纷杂不堪,前思后想都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一个变数,这一团浆糊的局面他是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透过后视镜看去,后面那辆车还在不停地晃动着,颠簸了一天一夜的脸色更加难看。想也知道叶寒宵该是如何的暴怒,狗急跳墙,不能斩草除根就是后患无穷。
“唔唔唔唔——!!!!!”高大的Alpha手脚被捆着,嘴上贴着胶带,牢牢地封住了所有情绪愤慨不堪入耳的祖安话,忽然之间,一个咕隆咚!车厢一晃,前排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位军人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滚落在地了。
两人收回视线,也不搭理人,边补充能量边等着首长过来。
没过多久,只见不远处又一辆大切自远而近,停在了他们车边上,车上的四个人翻身下车,齐齐敬礼问好,来人一身英挺气派的军绿色羊绒大衣,一副黑色墨镜架在线条深邃锋利的脸上,叫人看不到琢磨不透他那双眼里的神色,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感,肩宽腿长猿臂蜂腰,巨人似的异常高大,一下车那辆大切都晃荡一下松了劲似的向上弹起。
俞骁点了点头,径直上了褚时立那辆车,在从刚才就望着窗外瞠目结舌茫然无措的江雪墨身边坐定,墨镜一摘别进口袋,露出一双鹰隼一般常人不敢轻易直视的眼睛,“好久不见,江雪墨,还认得我么。”
江雪墨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本就混沌的脑海更加凌乱。认得,怎么不认得。就算不认得脸,那剽悍霸道的信息素也是认得的。
俞骁打量着眼前这位Omega,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是风起云涌,醋海肆虐翻腾,妒火燃烧炽盛。
毕竟这张脸让他近乎痛恨了三年,连梦里都在咬牙切齿。
没人知道他有多少次在嫉妒江雪墨,嫉妒得发癫嫉妒得发狂,嫉妒得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做点什么不属于军人应当做的事。
夏棉人软脾气软性子软哪都软,唯一一涉及江雪墨就变得执拗、倔强、强硬,他们之间多少次的争吵争执都是因为江雪墨。
每次看见他书桌上一张又一张江雪墨的画像的时候;每次一提起那个人他先是微笑然后失神最后再惶恐不安地生怕他去找那个人的时候;每次看见他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怔怔地发呆的时候;每次看见他在网上偷偷地搜索芸城的时候;每次听见他在床上无意识地呼唤那个人的名字还因此变得动情无比的时候;每次他在睡梦中不自觉地钻进自己的怀里趴着还喃喃一声哥哥的时候;每次得到他甜蜜的微笑和温柔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转而又想到那个人拥有
', ' ')('这一切拥有了十多年甚至拥有他一颗真心时候……
他那一颗心嫉妒得都快要裂开了,嫉妒得快要被熊熊妒火烧成一把灰飞了,嫉妒得他哪一张冷峻的脸都扭曲得不堪入目了。
好像无论怎么设法千方百计殚精竭虑地对他好他都看不见,好像无论怎么和他肢体交缠亲密接触怎么深入深入再深入也摸不到碰不到抓不到他的那一颗心。
或许从一开始俞骁得到的就是一具空壳,他的那颗心早跨过千山万水越过崇山峻岭跟着江雪墨远走高飞了。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俞骁在无数次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问过自己,不就是比他在他的生命里早出现了十几年?
是,单单这一点就让他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了。
没什么好的,只是他们从小一起互相依偎互相扶持而已,只是普通夫妻要一辈子才能换得的相濡以沫相互搀扶他们早早地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就开始了而已,那种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俞骁无论如何也插足不进去的东西,紧密到他插足不了他的过去,把握不了他的现在,进入不了他的未来。
就这么一点,就这么一点,就让他不战而败了。
遇见夏棉,是上天为数不多的对他的宝贵的馈赠,可上天一如既往地喜欢捉弄他对他恶劣对他吝啬,赐予他如此一个尴尬的登场时间,赐予他糟糕的初见,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开端,充满着误会却无法解释的过程,猝不及防兵荒马乱的收场……
一步错,步步错,就这么走到今天,他像个拖延症晚期的患者,越来越说不出口,两个人那么点稀薄可怜的缘分也被他扯得越来越远。
原来,儿女情长要比保家卫国难多了,比硝烟炮火也要伤人多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良久,脑海俱是瞬息万变,“说说吧,怎么回事,被强迫了?”那犀利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在他颈后的腺体上划过,隔得老远都能闻见他身上别的Alpha的气息。
一股热意上头,江雪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如此直截了当不留情面的提问方式,一如既往地让人无措更让人难堪。“请问俞将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艰涩开口,不答反问,总不见得是时隔三年想继续来追求他的。
“是我在问你问题。”俞骁淡淡开口,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却让人听了无端不寒而栗。好的时候是能把人捧到天上去,绝情的时候也是真的绝情。
啪嗒一声,那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由于手抖掉到了地上。“俞将军……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是我有我的苦衷……也不想给您招惹麻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请您放我和那个人一起走吧。”
俞骁手背托在一侧下颌骨撑在窗框上,偏头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无波无澜但十分笃定,“他强迫了你,你害怕夏棉知道了会和他拼命,这是你跟着他走的原因之一。”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窜天灵盖,江雪墨一个哆嗦,豆大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背。那样难堪恐怖的经历,他害怕任何人知道,如今不仅被摆到台面上来,还一猜一个准,江雪墨惊恐得呼吸不稳,眼神无光,浑身战栗地看着身边这个Alpha。
俞骁将他的反应和神色尽收眼底,继续道:“他拿捏住了什么把柄,而这个把柄与夏棉有关,所以才能成功要挟你,让你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报警不敢告诉任何人不敢反抗,还跟着他一起‘远走高飞’,这是原因之二。”
江雪墨冷汗涔涔,那张冷硬的俊脸缓缓逼近,微凉的墨镜架挑起了他的下巴,语气平静又危险,“这个与夏棉有关的把柄是什么?”
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江雪墨窒息得意识都昏沉无比,僵硬得说不出话来。
俞骁掏出了手机,翻到夏棉的联系人界面展示到江雪墨眼前,“5——”
“4——”
“3——”
“别!”那只握着手机的手猛地被紧紧攥住,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月牙眼奔涌而出,“我说,我说,你别告诉他,我说……”
俞骁抽出手,那双戴着镣铐的手无力地滑落,他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等着答案。
江雪墨深吸几口气,竭力控制发颤的嗓音,“……大概三个月之前,我们一起去海边玩,棉棉在那救了一个患有信息素暴走症的男孩……”
闻言,俞骁眉头一跳,胸腔顿时滞塞。怎么救的,那当然是标记,他的所有物被其他Alpha肆意地标记。
“后来……不知道谁拍了视频传到网上,被叶寒宵看到了,他认出来那个被救的人是收养他的父亲的小外孙,长风制药千金和国务卿的儿子……”
像两块巨石从天而降,一块砸到了俞骁的头上,一块压在了他的胸腔上,眼冒金星,难以呼吸。事情到这他已经猜个七七八八了。原来竟是他那个从来和他不亲不热但对儿子骄纵无边的大姨。
“叶寒宵偷偷把网上的视频都消除干净,威胁我说,要是我不听他的话,就把那些资料发给那孩子的家长,长
', ' ')('风制药研制那种昂贵的药品十多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赚钱也好,救自己的孩子也好,绝对不会放过棉棉……他一旦被带走,结果不是沦为医学实验品就是……”江雪墨眼眶焦红,那两个龌龊的字在嘴边怎么吐也吐不出口,“就是……性奴……”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但是研发那种特效药的的确只有长风制药一家,还研究了这么多年……我不敢拿棉棉冒险,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一无所有,真的谁也惹不起……”
江雪墨哽咽难当,以手掩面,泪水浸湿了指缝。
似是一道霹雳,将俞骁劈得外焦里嫩,脸上面无表情,却是半晌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虽然几乎从不和母亲那边的亲戚走动,知道的不多,此前也从未对什么外祖父收养的义子有什么印象,但他那个飞扬跋扈的大姨他是知道的,那个骄纵蛮横的外甥他也是知道的,长风制药这么多年不一切代价研究这近乎是岑家所有Alpha诅咒的病的特效药他更是一清二楚的,他生在那样的家庭知道那样的人们是怎样的自私自我,是怎样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是怎样的视人命为草芥,是怎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所不惜。
叶寒宵多半不是在危言耸听,无辜如夏棉,天生异质如夏棉,可能就因为一次的与人为善不引福报反而引火上身,被人抓去任人宰割,这强硬无比的后台,任何人也无法救他于水火,就连俞骁自己也无法轻易言说,岑家不会轻易放过他,林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俞骠、俞战和应卯更不会轻易放过他,当真是多方虎视眈眈,当真是插翅难飞。
可他做不到眼睁睁放任江雪墨牺牲自己来保全夏棉,更何况夏棉还在翘首以盼着江雪墨能回到他身边。
他是个军人,他向来自诩和那些人是有天壤之别的。
瞬间,俞骁就脑浆子都疼得慌。
他不便在叶寒宵面前露面,以强奸罪的名义把他送进监狱只会打草惊蛇。就算囚着他,那边的搜索也肯定不会间断。
俞骁撑着头眉心紧蹙迟迟无言,那冷峻的神色配上窗外萧索的景象,直教人心上愈发严寒。
忽地,他一个激灵,医院!
“褚时立!”他猛地开门下车,褚时立立刻喊到,“派两个人把那边的玩意儿随便扔到个有人的地方,警告他要打什么歪主意就把他送进监狱。”
他向其余两个人看了一眼,把自己那辆大切的钥匙丢给他们,“剩下的人和我回去。”说罢迅速钻进了车厢,一踩油门蹭地飞窜出去,后座的江雪墨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干咳半天,问道:“俞将军我们去哪儿?”
“你和谈家的少爷关系不错?”
江雪墨愣了一下,微红着脸点了点头,不知道俞骁是怎么连这些都知道的。
“我送你去见一眼夏棉,然后把你送回谈家,这段时间没事尽量不要出门,至于夏棉,我会派人看顾好他,你就不用操心了。”他语气平稳而严肃,开着大切一路风驰电掣,路边的风景全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残影。
“为什么这么帮我们……”江雪墨再一次问这个问题。
下一秒车速陡然上升,江雪墨被勒得耳鸣不已,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咳。
“因为夏棉。”钳着方向盘的那双大手居然攥得死紧,骨节发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好像听见了俞骁说了句什么,“您咳咳咳说什么咳咳咳咳咳”
回应他的只有呜呼啦呼高速破风的声响。
车子飞快地从郊外驶入城区,俞骁恨不得会缩地千里下一秒就出现在夏棉身边,焦躁不安得一路超速,手机铃声陡然响起,他掏出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最怕接的人的来电。
“喂?什么事?”
“俞先生!不好了!!我就出去打了个水,夏先生就不见了!找遍医院都没找到人!”护工阿姨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戴上了哭腔,给人看顾竟然把人给看没了,就差在护士台大吵大闹呼天抢地一通撒泼了。
话筒里那过分高亢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两人耳内,俱是咯噔一声,脸色遽变。俞骁低骂一声,油门一脚踩到底,几乎咆哮起来:“监控!监控看了没!”
“看了看了,没见有人进病房,也没见夏先生出病房,更何况他还睡着……”护工阿姨崩溃道,不知道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凭空蒸发的。
俞骁没再多说,啪地挂断了电话,直接拨给褚时立,“人扔了没有?扔了再逮回来,没扔就跟上。”下达完命令又切断了通话。
“俞将军,你把我放下来吧”,后面的江雪墨泪流满面,他没想到夏棉居然住院了,更没想到叶寒宵这个卑鄙宵小居然真的还有能耐叫人把夏棉带走,“我跟叶寒宵一起走,把棉棉换回来……”
“人已经带走了,把你给他也换不回来。”俞骁猛地停下车,轮胎急刹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在这呆着,别添乱。”嘭得重重关上了车门。
俞骁几步窜上二楼病房,一路撞到多少人惹得怨声载道他都顾不上搭理,护工阿姨在病房门口张望着一看
', ' ')('见他来宛如见到了救世主,“找遍了哪儿都没有,你看这可怎么办呀……”
“几点不见的”,俞骁越过人将手探进床铺,余温已经非常少。
“大概……早上九点半那会儿,我想接点热水给他擦擦身,回来就不见了你说说这……”
现在已经是十点,至少走了三十分钟。
走廊有摄像头,抱着背着一个大活人怎么也很醒目,来来往往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就只有——
他向窗边走去,这后面仅仅隔着两米便是医院的围墙,光秃秃的水泥地,什么也没种,越过围墙,隔着一条街便是中学和小吃街。他仔仔细细按了按窗户,有一丝细小的冷风从窗沿灌进来。
只能是这里了,他把窗户一推,双臂一撑,跳了下去,与此同时是护工阿姨惨绝人寰的一声惊叫,“啊——!!!”
两层高,一个身手普通的Alpha能安然无恙地单人着陆,一个训练有素的Alpha扛着一个没什么重量的Beta压根也不费吹灰之力。仔仔细细闻一闻,似乎还能闻到那一缕花果香。
对方在俞骁不在的时候出手,说明早就盯上了人踩好了点。看来江雪墨从一开始就被白白骗了,叶寒宵只想鱼和熊掌兼得,把江雪墨弄到手也没打算放过夏棉。
“艹!!!”
片刻后,任泰安匆匆打来电话,“首长,市交警协管治安队那边的兄弟说那辆SUV10:43分在中正路芸城城市银行经过时被警车追捕追捕拦下,但经搜查车内只司机一人,恐怕还有同伙。”
“那辆SUV的车牌”,俞骁仔细回忆翻看的监控,“没猜错的话,人在一辆一模一样的SUV套牌车上,务必,在出省之前拦下。”
“说不说”,穿着皮鞋的大脚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姿势古怪蜷在地上的Alpha的太阳穴,狠狠地碾磨,那痛苦的呻吟喊不出来,全都憋在喉间呜呜呜地要把嗓子划破,“点头。”
叶寒宵眼上被蒙着,一片黑暗,脑仁痛得几乎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车里几股Alpha的信息素齐齐地压向他,筋脉好像都要被震得碎成血沫。下一秒,一股前所未有狂野强悍的信息素兜头砸下,他心肝脾肺肾俱是一抽,热意顺着鼻腔口腔上涌。
“最后一遍,点头。”硬邦邦的鞋底子已经在他那命根子上打着转地不轻不重地踩踏,似乎下一秒就要一脚把那玩意跺成肉泥,那低沉的声音陡然阴狠,脚下同时发力:“点不点——?!”
一声痛苦不堪的呻吟被逼得几乎要刺破那胶带,恨不得原地打滚,可头被人死命地踩着,他抽搐得几乎痉挛,大片的冷汗将那脊背上的衣服渗了个湿透,小鸡啄米似的狠命地点头,“唔唔唔——!!!”
脸上的胶带被刺啦一声撕开,皮都几乎被撕掉一层,混着口水的血水瞬间涌上来,“……去了宁城北郊小庄村……对面500米……咳咳葡萄园里的实验室……”
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像离弦箭似的嗖地弹射出去。
是夜,无月无星,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宛如鬼哭狼嚎。
一辆黑色套牌SUV钻进了葡萄园,在园子中心的一间其貌不扬的大概只有30平的守园房前面停下,戴着口罩墨镜的Alpha下车,把后座上那个半途醒来已经痛得再度晕过去的人轻轻松松抱起,钻进了室内。
这屋子里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厨房、卫生间、床和书桌一应俱全一目了然,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供果农守夜休息的地方。
一个看起来已经五十多的微微弓腰驼背胡龇发白的老人迎上来,也不多话,直接把床板一掀,在那地面上用食指一点,白色的隐形“盖”就自动抬起,露出下面的楼梯,两个人一起下去了。
下面倒是很敞亮,强灯明亮,四壁洁白,当中间放着几台仪器设备,一侧还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试管溶液,五颜六色,那老人走到尽头,在光洁的墙面中间用食指按了一下,一扇隐形门自动开启,进去之后一台类似于X射线扫描仪的仪器占据在中间,但最显眼的不是那些,而是这环三面墙的内嵌式立柜,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方格,而每个方格里都摆放着同样的锥形瓶,装着蔚蓝色的溶液,泡着什么诡异的鸡蛋大小椭圆形的玩意儿,像是,腺体。
那Alpha轻车熟路地把人平方进仪器内,一旁的监控器上立马给出各项数据。
“怀孕了?”那老人挑眉看向监控器上的指标数据。
“我说怎么一会儿流血一会儿流血,淦。”那Alpha走到一旁的洗手池开始哗啦啦地洗手。
“怀孕最好,腺体活跃期,信息素浓度高,怀孕好啊怀孕好……”那老人微眯着三角眼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没过几秒,那老头又看着监控仪上的数据和图像啧啧称奇,“竟然有两个腺体还没因此夭折啧啧啧”
“帮我把人放到那边的床上,背朝上。”略微苍老的声音命令完,老人便洗手戴上了消毒手套,掏出一根针管和一个取血袋。
“摁着点,捂着嘴,待会儿疼醒了别让他扑腾
', ' ')('。”说完,挺起了夏棉的袖子,勒紧橡胶带,用酒精棉擦了擦,针头一戳,微微发暗的血液就流进了血袋里,他随手撕了片胶带固定好。
然后打开针帽,摸了摸那颈后薄薄的腺体,道,“千万摁好了。”
“干嘛不打麻药。”
“会让信息素失活。”
“不会流产么?”
“流产更好,直接给人送过去。”
那Alpha没再说什么,一手捂着夏棉的嘴,一手钳着他的两只手腕压着他的背,用力固定住了人。
下一秒,那尖锐的针头刺破颈后的肌肤,锐利地刺进了两颗腺体交叉的部位,推手一提,透明中带着点淡淡的黄色的液体缓慢地进入针管。
像是一道闪电顺着腺体炸开,遽然席卷了夏棉的四肢百骸,似乎有千万根利刺从四面八方汇集,直指夏棉的小腹,齐飕飕地穿腹而过将那里扎成千疮百孔漏气的皮球,鲜血顺着他的裤管几乎是急速地蜿蜒而下,木樨和梅子味的信息素瞬间铺开,比发情期的Omega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昏迷中的人被这地狱级的疼痛活活痛醒,掀开沉重的眼皮却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清,痛苦的呻吟断在喉间,身体本能地弹动挣扎却又被悉数压下,“唔唔唔——!”像是被巨大无比的荆棘从后至前、从头到脚扎穿了似的,生理性的泪水糊得满脸都是。
取腺体液的疼痛是比分娩还要痛上几十倍的事情,因为人体每天产生的量是固定的,很稀少,所以抽取的过程也很漫长,那老头竟然拿了一支10毫升的注射器,怎么抽也得抽个20分钟。
夏棉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似的被按在手术台上,受过多少毒打的人却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疼得反反复复昏过去又醒过来,灵魂一丝丝剥离肉体又在下一秒被剧痛扯回来,真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单薄的病号服完全湿透,鲜血混着羊水染红了一大片,想求救也叫不出来,想哭也嚎不出来,全无还手之力。
好疼啊……
好疼啊……
哥……
我好疼啊……
救救我……
好疼啊哥……
夏棉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睁没睁着,只是眼前一片昏花黑暗,像是盲人,像是跌入了绞杀万物冰冷无光的宇宙黑洞,脑仁和耳道里是令人不堪承受的高分贝的尖啸,终于在某一声尖锐无比的尖声过后,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眼看着人没了挣扎,那Alpha皱了皱眉,“这不会死么?”
针管终于抽满了淡淡的黄色溶液,那老头拔针,迎着灯光看过去,双目微眯,唇角上翘,神色有种变态般的满意,“真是纯净。”说完,他走到实验台前取出了个不透明玻璃瓶,一边注射一边道:“Beta这种玩意,野草似的,烂命一条,好养活,也难死得很。”
那Alpha把白得发青的人翻过去,探了探鼻息,气都要断了。
余光里瞥见他的动作,“放心,我待会儿给清个宫,能让你把活人带过去交差。”
那人正要回话,忽听得头顶的地面有些微的动静,很轻很轻,要不是他训练有素耳力极好几乎要听不到,他悄么声地往门口踱了两步,按住了腰间的枪,下一秒哐哐哐地剧烈的砸门声陡然响起,那老头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瓶子给摔碎,“这是把谁给引过来了?!条子?!”
话音刚落,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像是那盖子生生被砸开了,紧接着就是脚步声,听声音像是很多人。
那Alpha冲老头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房间的门是特制的,一般的枪药很难打开,而且房门又很隐蔽,只要不出声,没人发现的了。
他想得倒是美,门外的俞骁一下就闻到了夏棉的气息,很新很冰凉还很不正常地浓郁,他沿着那气息没两下就摸到了门,轻轻敲了两下,确定是空的之后,抬脚就是力压千钧的狂踹。
咚!咚!咚咚咚!
训练多年的顶级Alpha那一双腿像是铁锤铁杵似的,每踹一脚,这整个地下实验室都跟着剧烈震颤,沉闷的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每响一声都令人心惊肉跳。要不是装修良好,恐怕早就跟地道似的石头渣子土屑块子稀里哗啦掉一地最后还得给坍塌了。
里面的人脸色难看,这地方没什么可以藏身的,一旦被踹开就宛如瓮中捉鳖,简直要命!
在不知道第多少下的时候,那门终于不堪重负,从接合处咔嚓一声裂开了通!地倒下,数枚子弹嗖嗖嗖地打向门外,俞骁那身体反应简直不是人,猎豹似的翻身闪开,而跟在他后面的四个军人个个是狙击的好手,在子弹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逆势出枪。
那屋子里的老头哆哆嗦嗦趴到了桌子下抱着头裤子都吓尿了,而那Alpha在火拼一阵后,直接从一旁拽起昏厥过去的夏棉挡在身前。“收枪!”
夏棉垂着头,被他从腋下抄着挡在身前,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猩红的裤管紧紧地黏在腿上,不声不响,像是早没了呼吸。
像是一把利当!地
', ' ')('穿胸而过,见到人的那一秒,俞骁的信息素就控制不住地暴走了,其剧烈凶残程度前所未有,几乎是在下一秒,所有Alpha都口吐白沫和鲜血齐齐嘭地软倒在地,他双目猩红獠牙大张,像是从地狱血海杀掉万鬼浴血而出的恶鬼,蹭地要快成一道残影将夏棉收进怀中,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抹了一把他腿间的鲜血,暴走的信息素瞬间更加残暴,像是宇宙紊乱狂放的磁场,要将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暴虐。
那黑黢黢的双眼半点不透光,他头也不回地啪啪啪啪啪开了无数枪,那倒在地上呻吟的两个人瞬间成了肉筛子,鲜血漫了一地。
“棉棉,我带你去医院,我们这就去医院……”他带着一身堪比核爆炸的信息素冲了出去,“我们这就去医院,你不许睡,不许睡听见没有,不许睡——!!!”那声音从喃喃自语变成了响彻岑寂黑夜的咆哮,愤怒到了极点心痛到了极点恐慌到了极点!
这噩梦一样的夜晚,一次比一次更深刻地让人体会什么叫恐怖,那个雪夜比死亡还恐怖,这个黑夜比死后生生世世永在地狱之底受尽酷刑还要恐怖!
那大切在公路上几乎开出了赛车一样的速度,只差没有起飞,驾驶座上的那个Alpha颈后的皮肤隐隐皲裂,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亡,每闻一秒那冰凉死气沉沉的花果香,那颈后的皮肤就皲裂得更开,冒着红血丝的肉都露了出来。
他超了一辆又一辆车,凶险的刹车声在他旁边身后接连不断地响起,司机们的怒骂声此起彼伏,他却全然听不见。他像是自然界里厮杀到绝境的狮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夏棉和他的孩子但凡有个万一,他定然全无理智要让人拿命来偿!
“医生医生救救他”他抱着浸透了鲜血的夏棉冲进医院,无头苍蝇似的逮住急救室的医生央告,“你们救救他……”
“听见了没有?!!!救人——!!!我说救人——!!!!!!!”前一秒还低声求救的人突然咆哮怒吼,目眦尽裂,状若癫狂,信息素炸得晕倒一大片。
得亏那医生专业素养极好又有经验还是个Beta,紧着叫了几个人十万火急地推进了急救室。
他脸上手上还粘着血,加上一身暴虐的信息素和狰狞的面部表情,像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杀人犯,邪气四溢,已和正气凛然的军人形象半点不相关。
惨白的医生、惨白的灯、惨白的墙壁、惨白的走廊……他拿着枪托使劲往回怼那颗要炸裂的腺体,周围的一切像是漩涡一样在他眼前摇晃打转,掉进了油画呐喊中的世界似的,嘈杂的声音隔了重重的水膜一般听不真切。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戴着口罩的医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眼前,扭曲的脸上一张歪七扭八的嘴开开合合,说了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病人家属?!!”那医生看出他状况不对,紧着招手叫了两个过路的护士把人架到了长椅上。
俞骁使劲晃了晃头,他急切地提问,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很遥远,“医生,里面的人有没有事?醒过来了没?孩子怎么样?”
“大人急性休克,现在已经恢复了呼吸,但”,那医生拧了拧眉心,脸上的表情很同情遗憾,“孩子没保住。”
“你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也没听懂。
医生见惯了这种悲痛到不敢置信的家属,只得又闻声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了一句,“你们还这么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像是骤然从冰山之巅跌到了冰原,摔得人顷刻间粉身碎骨。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沉浸在将为人父的喜悦中不可自拔,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夏棉他们有了一个宝贝,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去为他准备温暖的婴儿房、柔软的婴儿床,他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宝宝或小西梅,也没来得及为他选好一个大名,他还没想象完他们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第一句会叫爸爸还是会叫妈妈,第一次哭、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打架、第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模样……
这个孩子就静悄悄地消失于这个狂风呼号的黑夜,猝不及防,匆匆忙忙。
他是多么渴望多么憧憬这一条属于他和夏棉的生命,这是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结,就这么以惨无人道的方式被杀害被收了回去,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一生救人无数,为什么却总是保护不好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
为什么就这么一丁丁点的愿望,老天也要如此恶劣地戏弄,阔绰地赠予他昙花一现的幸福,马上又残忍无比地收回去,一锤敲他个粉身碎骨头破血流还告诉他:不过是黄粱一梦!快醒醒吧!
自诩守疆卫国的将军,却保护不好他如此期待的如此深爱的一条小生命,就这么让他无名无姓地孤零零地走了。
他没有保护好……
他没有保护好……
他没有………………
对面的医生突然脸色遽变,猩红的液体从眼前这位Alpha的双眼、鼻腔、嘴巴、耳道中滋溜滋溜地滚落出来,他青筋直跳,骇人无比,竟是一副
', ' ')('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样子!
下一秒,他直直地向地上栽去,颈后的皮肤已然崩开大口,张着狰狞的缝隙,露出里面鲜红暴涨的腺体。
“急救!!!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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