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谢无量自然十分好奇,藏书阁怎么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

于是乎,他抱着十足的警惕性慢慢靠近,然后双手环胸歪头打量了许久。

柳娡拽着斗篷的手都在巨烈的发抖,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咽了口吐沫星子,吓得脑子已经无法再正常思考接下来要如何。

终于,谢无量伸出了第一脚,踢了踢眼前这个黑乎乎的球。

没想,那球还自己在地上滚了两滚。

谢无量入鬓的浓眉紧蹙,好奇的又踢了两脚,那球又滚了两滚。

“出来!”

柳娡惊慌的瞪大了双眼,越发用力拽紧了小斗篷,不敢出来。

“好啊,本王亲自动手,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说罢,伸手抓过黑色的斗篷,想将斗篷掀开。

柳娡眼里闪着泪花,又急又慌又怕,谢无量力气太大,哗啦一声便将她的斗篷给掀了。

可用力过猛,柳娡又刚好松手,谢无量踉跄退了两步猛地撞在了书架上,高处的一排书哗啦啦的砸了下来。

柳娡出于求生本能,蹿得飞快,跑到窗下拉开闩子夺窗而逃。

谢无量揉了下被砸疼的头,看了看手里的斗篷,又看了看夺窗而逃的那道小身影,气得脸色铁青。

正要上前查看一番,突然有什么东西硌脚,谢无量低头挪脚一瞧,是块腰牌。

他捡起腰牌吊着眼角瞧了眼名字,低沉微哑的嗓音从牙关挤出:“柳、娡?柳娡……柳娡,这个名儿好生熟悉。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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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娡儿,齐妈妈带了大总管过来,说要提你见主子爷。”

一大早,还未用早膳,青梨一脸担忧严肃,瞧着柳娡小脸惨白,心神不宁的模样,青梨更加断定了自个儿的猜测。

“你真的犯事儿了?”

柳娡咽了咽吐沫,紧扣过青梨的手,真诚道:“青梨姐姐,我若……我若没有回来,床板下暗格里的那个木匣子,你便拿去。”

青梨抽了口气儿,眼眶泛红:“娡儿,你到底犯什么事儿了?是不是真的很严重啊?你……”

“姐姐,娡儿先过去了,若能回来,再好好与你说。”

没敢让大总管与齐妈妈久等,柳娡抽了口气儿壮了壮胆,推门走了出去,福了福身。

“给大总管,给齐妈妈请安。”

“哼!”齐妈妈那张脸都快冻出寒霜:“有你在,我老婆子就安不了!走吧!”

柳娡低垂着头,默默跟在齐妈妈身边。

大总管笑了笑,安慰着齐妈妈:“齐妈妈您也莫动怒,咱也不知道是个啥事儿,王爷他宽厚仁慈,定也不会为难这小丫头的。”

柳娡到底还是齐妈妈带的人,想着精心培养着,嘴上虽不饶,却又忍不住打听。

“王爷一点儿风声也未透露吗?”

大总管想了想,说道:“今儿早上从藏书阁过来用了膳,也没见王爷神色异常,只是突然提了一嘴,要见见升阳阁的那柳娡。”

齐妈妈又气又急,暗里拧了拧柳娡手臂上的皮,狠狠给了她一记眼刀子。

到了主院的西厢堂屋里,齐妈妈与大总管领了人跪拜了坐在上位太师椅的主子爷。

王嬷嬷细细瞧了瞧那十来岁的小丫头,分外眼熟。

谢无量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去罢,本王私下问她些事儿,出去时把门带上。”

齐妈妈临前瞧了柳娡一眼,暗自叹了声跟着退了出去。

谢无量死死盯着她许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懒懒的拿了桌上的一本诗集,翻开。

遂沉声读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下一句是什么?”

柳娡咽了咽吐沫润了下嗓子,颤声道:“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又翻了翻,读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窗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娡:“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继续翻了翻,又读道:“妍姿艳态腰如束,笑无限、桃粗杏俗。玉体嘶……”谢无量未能念全,眉头深锁地丢到了柳娡面前。

“你小小年纪,就尽看这些?!”

柳娡咬着唇,泫然欲泣,低呐:“后面的还未来得及看。也,也不是尽看这些的。”

“哦?”谢无量随口念道:“昔者促尼与蜡宾从,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

柳娡哽咽着接道:“促尼之叹,兽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谢无量挑眉,原本积压的一股子气焰,一下子打消了下去。

“把头抬起来!”谢无量命道。

柳娡含着泪水,咬着唇缓缓抬起了头。弯眉低垂,眼神儿不敢乱瞟,一副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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