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宁,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勾了勾嘴唇:“林从柏。”
“哦,林先生,你好。”
“你也好啊,沈宁。”
接下来一段路,一路无话。沈宁还是无法对对方那种仿佛看砧板上的猪肉一样的目光视而不见,他静静地等待着机会,车窗外的商店不断地被甩向后面,车载音响的音乐从劲爆的摇滚变成抒情歌曲,就连车灯都变得温缓舒适。
沈宁拿出手机,极其自然地解锁,点开一个人的对话。
【先生,我现在和林congbai在一起,请麻烦来接】
然而,还来不及完成短信,手机忽然从手心被抽走了。
林从柏转过上半身,手指上捏着他的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点小事,就不用向谢总汇报了吧?”
沈宁瞳孔中的光芒微微变化了瞬,过会,他慢吞吞地收回了手。
……
家里面,丽姨走来走去,她虽然平时也都很忙,但今天脸上显然挂着心事。
谢寅在家换上了休闲服,从楼上下来,看到就问了声怎么了。
“先生。”丽姨握着口袋里的手机说:
“我刚和沈先生在讨论周末做什么吃,正聊得好呢,他突然就没回复了,都老半天了。”
谢寅没放在心上,随口道:”他可能有事吧。”
“是吧。”丽姨摇了摇头,又走回厨房了。
谢寅是下来拿牛奶的,他晚上喝的咖啡没那么浓,会用牛奶兑一点,上楼以后,他撇了眼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和某人的最新对话已经是三天前的了。
和丽姨热火朝天地聊天,对自己这个金主却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这个“情人”,当得可真尽职。
谢寅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有通。
十分钟后还是没有任何响动,他又拨出一个号码,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
“给我查晚上八点以后沈宁的行踪。”
......
……
如果不是半掩的门缝里透着淫靡的气息,沈宁简直要以为他们是在什么星级酒店或者大会礼堂了。
大门庄重的入口两座庄严的石狮子面目狰狞,威慑宵小,内力装潢充满现代艺术风格,走廊两边宽阔挺亮,灯光一圈圈晕染开来,铮亮而不刺眼。
停车之后,泊车小弟立刻上前,进门的时候身着黑色西装的经理亲自迎接,脸上端着成年人老道的笑,一面口中说着“林少,还是老地方”,一面叫下面的人安排起来。
郑重态度让人颇为受用,连带着身边没见过市面的混子,都仿佛鸡犬升天。
洁白的地面映出男生恍惚的脸庞,旁边有人兴奋地低语:”这地方消费很高的,一般人都进不来,今天有福了。”
“那是,林少是什么人,会带我们去蹩脚的地方么......”那个被叫住齐哥的男人眼珠子一转,转到一旁沉默不语的沈宁身上,他表情忽然变了变,笑容变得暧昧又轻蔑:
“不过沈宁你肯定没少去吧,你都傍上大老板,肯定没少带你去这种那种地方吧。”
身边人充满恶意地笑起来。
沈宁对他的挑衅不置一词,他在路上被扯掉了口罩,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的隐秘威胁让他感到不安,地板吸音不太好,多人皮鞋同时发出的踩踏声震得他耳膜疼。
这里虽然格调很高,但娱乐会所的本质在经年的钻研下渗透进墙角缝隙,那些奇特的颜色调配,从空气中飘散出来的□□气味都让他很不舒服。
他脸色发白,额头微微渗出一点冷汗,黏着着柔软的发丝,像是一个胆怯的人害怕得瑟瑟发抖。
齐哥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才扭头故作老道的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经理把林从柏一行人领到三楼的包厢里,嬉笑着退到边上:“林少,您随便玩,有事叫我。”
林从柏随意地挥挥手,让他滚了。包厢大得离谱,跟一整个阶梯教室都差不多了,房间里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几台简单的娱乐设备。林从柏接过酒单正和其他人嘻嘻哈哈地在选酒,他仿佛这回才想起了沈宁,回头问他:
“你喝什么?”
沈宁颇为认真地回答:“我不能喝酒,会过敏。”
林从柏嗤笑了一声,回头顺口对着服务生报出几个发音纯正的法语词汇,齐哥立刻叫起来:“这可都是好酒,今天有福了!”
林从柏颇为受用,他唇角微扬,眼里带着轻微嘲讽说:“你还听得懂法语?”
齐哥赔笑道:“听不懂,但这发音一听就很贵。”
林从柏被他逗笑了,他抬着下巴,一副高贵的主人逗弄小狗的样子,用鼻子指着桌上的单子说:
“今天你们想玩什么随便玩,账都算在我身上。”
一群人更兴奋了:“谢谢林少。”
“多谢林少!”
酒还没有来,男人们开始兴奋地在摸索房间里的设施,有人打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机点歌,房间里的台球桌上有人在擦球杆,沈宁还听到有人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待是去做桑拿还是先去做按摩,不知道这里的小姐姐愿不愿意提供特殊服务。
他们好像忘记了沈宁,自顾自聊得热火朝天。林从柏身边的美女依偎在他身上,两个人互相摸着下巴咬着耳朵,时而传出暧昧的喘息,不知道在做什么。沈宁缩在角落的一个沙发上,像是被全世界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