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松树已经积上厚厚的白雪,银白色的大地一片萧条景色。江离突然想到上次他看这棵树时,还不肯向佛祖低头。
江离突然冷笑了一下,脸上都是讽刺的意味。
顾青推开禅房门,看见里面的陈设简单却凸显高贵。檀木做的柜子摆在门口,柜子上一个天青色的瓷瓶里插着一株枯草。
左边是用砖头垒出的土炕,上面枕头,被子齐全,凑近还有一股香气袭来。
顾青把江离放在床上,拉上被子盖住,又用手齐齐掖了被角。顾青看到土炕右下角有个铁制的小门,旁边放着干净劈好的干柴,他转过身去寻点火的火柴。
江离躺在床上,头转向右边看着顾青,虚弱地说道:“火柴在柜子里。”
顾青应声去寻,果然在柜子上面的抽屉里,便随意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江离把头转了回来,嘴角一点点勾起。“这是沈郁的禅房。”
顾青蹲在土炕边点火,见火燃起来了就扔进小炉子里,又取了些小的软的木柴塞进去引火。
江离:“闻到被子上的香气了。门口那花……”
顾青抬头看着江离,又转向门口,“没有花啊?”
江离急了一下,强撑着说:“就瓶子里的那个啊!”说完就吭吭咳了起来。
顾青赶紧又给炉子里放些柴火,关好炉门,在江离的胸前拍打给江离顺气。
顾青没所谓地接话道:“就那枯草啊?”
江离咳了几下就不咳了,勾起嘴角笑着说:“那是川芎,别名叫江离。”
顾青愣了一下,手在空中顿住。“好啦好啦,知道了,快睡吧。”
江离的笑容在那张虚弱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乍眼。
顾青有一瞬间突然想哭,他眨了眨眼睛轻声地问道:“那你怎么不给他说啊?”
江离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我是江府二公子时,他是带发出家的和尚,如今他还俗成王爷,我却成了勾栏的老鸨……”
顾青眼泪滚了下来,急忙捂住江离的嘴,“快别说了,别说了……休息吧。”
江离转头看着顾青,顾青垂着头在他的床旁,一手偷摸着擦着眼泪。
江离看了一会,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要抬起顾青的头,“我这都没什么呢,你的眼泪不值钱啊?”
顾青停止了啜泣,“值钱着呢,你可得记下你又欠我钱了。”说着,把江离的手塞回被窝。
几乎是刚闭上眼江离就睡着了。连续七天的念经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可是他不能停下来。如果他不守灵,就得轮到苏姑娘去。而且念经让他想起八年以前,祖母带他来兴善寺祈福的时候……
“小公子,这丛生和尚是来照顾你的,你平时可得听他话,不要去吵老夫人……”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拉着小江离的手千般叮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