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指尖擦着灼热的皮肤划过,宛若一株冰镇过的罂粟,只轻轻一贴,所过之处便神奇地降温,片刻后又熊熊燃烧起来,叫人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师兄……”
岳沉舟果断捶了床上躺着的人一拳,骂骂咧咧道:“在呢!喊什么喊,喊魂呢?自己熬着!”
话虽如此,到底还是不忍心,手心一翻,掌心出现了一个连着条细细铜链的小物件。
这东西不过半个掌心大小,像是活的一般,在修长白皙的指间灵活地来回缠绕,最后停在手心,滴溜溜地转着,两个斗状的玻璃里银色光华流转,仿佛月光下飘着的流萤。
岳寒挣扎着抬起眼皮,只觉得视野被汗水糊得一片迷蒙。
他曲起一条腿,伸出手死死握住岳沉舟的手腕:“师兄,不必……动用你的法宝。”
岳沉舟握着沙漏的手一顿,心里不由软了几分。
“你还知道我不能轻易用这个啊?”
他嘴上埋怨,手却不由分说迅速在岳寒周身几处大穴上拍过,最后利落一收,沙漏连着细链从指间垂坠下去,正正好落在岳寒的心口。
“上千年的酒髓,就凭你也敢贸贸然往前冲!明知道自己体质特殊,碰不得这些极阳之物。遇事不多留几个心眼,平日里都白教你了!”
一股寒意自心口涌入四肢百骸,火烧火燎的温度降了一些。这寒意如细水慢流,浇不灭灼热燃烧的滔天火焰,却让手脚都恢复了几分力气。
“师兄……”
岳寒睁开眼睛,盯着岳沉舟与自己离得极近的脸。
不知是气的,还是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岳沉舟的脸色臭臭的,像是能刮下一层冰霜来。但他偏偏长了双多情的眼睛,眼尾小痣只有在这么近的情况下才能看清楚,落在岳寒眼里,只觉得这人冷得恰到好处,是一剂散热的良药,能解他此刻焚身的燃眉之急。
“师兄……我要热死了。”
岳寒心里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的意识混沌,只知道遵循本能行事,双手一把揽住岳沉舟的腰,把他猛得拖上了床,抱进怀里。
岳沉舟手心的沙漏还没来得及收起,突然被一股大力带得折了腰,人一歪扑到床上,脑袋“咚”的一声磕到了墙壁,止不住眼冒金星。
床上的这半大小子浑身烧的难受,竟不管不顾地把他当了抱枕,四肢顿时攀附上来紧紧锁住他的手脚,生生把他勒到喘不过气来。
“……”
岳沉舟摸着脑袋龇牙咧嘴,一时忘了反抗,竟然被他翻了个身压到了身下。
岳寒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不停地用脸颊去蹭这人颈侧的皮肤,灼热的呼吸喷在岳沉舟的耳边,烫得岳沉舟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哆哆嗦嗦地战栗起来。
“师兄……师兄……我要被烧死了。”
岳寒愈发神志不清,只知道不愿意与岳沉舟离开分毫。
……要把这人紧紧的禁锢在身边。
紧一点……再紧一点……
他会跑的。
房间不大,只有书桌上一盏橙色的小灯发出明亮而持久的光,照不到靠着墙壁的地方,在床上落下浅淡的阴影。
布料急促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映着墙上交叠着的两道人影,影影绰绰的暧昧的气息把岳沉舟逼得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欺师灭祖的画面啊!
“岳!寒!”岳沉舟的领口被扯开,纽扣在岳寒不知轻重地拉扯中崩到地上,发出极其轻微的跳动声。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粘人又兴奋的巨型宠物缠成了一个茧子,打不得骂不得,又挣脱不开,忍无可忍大喊一声:“给我起开!岳寒!我给你脸了是吧?你别逼我……”
“……难受。”岳寒半梦半醒,觉得自己仿佛被按在滚烫的铁板上炙烤,他贴着岳沉舟的耳垂,摩挲着吐出了一个烫到让他心尖都发疼的名字。“……我难受。”
两个字眼发音模模糊糊,钻进岳沉舟的耳朵里,却如在天灵盖上狠狠劈了一道玄雷,在心坎深处辟出了一个缺口,嚯嚯漏风,震得他他呆在了当场。
“你……你说什么?”岳沉舟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出了僵硬的线条,嘴唇几乎抿得发白,“你刚刚叫我什么?”
岳寒皱了皱眉,慢了半拍的脑子努力转了一圈:“师兄?”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保持清醒,却在触碰到眼前这人的那一秒再次黏了上去。
“师兄……师兄……”
不够,还不够……
这天地下只有他能救我,我不能让他再次离开我。
覆着层薄茧的手死死箍住岳沉舟,像是要把瘦窄的腰箍断了似的。上衣因持续的纠缠而向上卷了道边,露出一断白皙细腻的腰腹,在黑暗中摄人心魄到晃眼的地步,仿佛一块降火的冰块向外冒着嘶嘶的凉意,引诱着人把手从衣摆下方贴着肌肤向里探去……
一声极轻微“咔嚓”声响起。
岳寒一头栽倒在松软的枕头上,了无声息。
“嘶……真是个小畜生!”
岳沉舟捂着颈侧从被糟蹋成一团的被褥中爬了起来,指尖按过的地方传来丝丝钝痛——那里竟被啃出了一个鲜红的齿印,向外渗出点点殷红的血丝来。
他偏了偏脑袋,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回头愤恨地踹了岳寒一脚,把人踹得向里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