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8节</h1>
“他身上的镇魂钉比小楼多,我完全可以多想几个办法,但是小楼不行,她身上只有一枚镇魂钉,除去之后……”顾玄武沉声,他说除掉之后,这世上就真的没有顾小楼了。
我轻笑出声,化解这样的尴尬。
我想起了什么,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子,顾玄武说沉砚不会有事的。就算虚弱到极致,他的魂魄也会循着回到他的身体里面。
顾玄武不再言语,一直在认真地雕刻他手里的木偶。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那草屋上,日落西山染红了那一方天空,陆行嫣陆村长送来好些吃的,一壶黄酒,我坐在旁边,听她跟顾玄武聊天,言谈之间,提起了她那位医者夫君。
“苏恒说,怕是亲近之人做的,我不想怀疑他们。”陆行嫣轻声道,她说她不想怀疑与她朝夕相伴的两个爱人。
顾玄武喝了一杯黄酒,说什么现在说的怀疑,都是庸人自扰,等到夜色落下之后,是谁做的,肯定就会显露。
两人喝酒吃饭,忽而夜色中,一段渺茫的音乐起,淡淡的灯光下,我看到陆行嫣的脸色变了,这音乐太过悲伤了,有些催人泪下。
“他到底不愿意原谅你吗?”顾玄武沉声,像是老者之间的谈话,可我不觉得他跟陆行嫣多熟悉。
陆行嫣摇头:“一到这个时候,便开始弹琴,他怕是恨死我了吧。”
陆行嫣昂头喝了一杯,嗤嗤地笑着,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照映在她的脸上,陆行嫣起身,拍拍身上的稻草:“不说这些,顾先生呐,情事一样的坎坷。”
两人倒是聊得兴起,顾玄武摇头,说仍旧是那样。
陆行嫣盯着我看了许久,拍拍顾玄武的肩膀:“都会过去的,纵使桓清恨我,也只有我能伴在他左右了。”
桓清便是陆行嫣第一位丈夫,也是那个双目已眇的琴师,这琴音便是出自他之手,听着悲怆的很。我眼角早就蓄满了泪水。
陆行嫣往前面走去,我跟顾玄武跟在身后,她又换上一副懦弱的模样,与在草屋里看到的真性情不一样。
迎面走过来的陆半月,面色冷峻,她冷声道:“您去哪里了,苏恒一直在找你,说……说是……桓清他旧疾复发。”
“什么?”陆行嫣怔住,急得很,她抓着陆半月的手,焦灼地像是失去方向的孩子。“桓清他怎么了?”
陆半月说她去看了一眼,桓清吐了好几口血,现在卧病在床,桓清不让苏恒近身,也不许苏恒医治,琴就放在他的面前,上面都是血。
这是陆半月说的,陆行嫣早就没了主意,她吓得都哭了。
陆行嫣整个人都在颤抖:“到底……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跟着往前面走去,陆半月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她眼底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的心略微有些揪着。
因为丈夫出事,陆行嫣完全没了方寸,我们跟着一起过去,顾玄武提醒我,一会儿不要说话。
我站在那间屋子的外面,没有进去,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盲眼琴师浑身颤抖,他的手依旧放在琴弦上。
与我站在一起的人便是另外一位丈夫苏恒,他满眼焦灼,可却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