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2节</h1>
姚燕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事情,不由心虚地朝着陛下望去。
陛下站在一群护卫中间, 他现在的表情就跟当初看到姚燕燕踢翻屏风一样幻灭。
皇帝陛下看着那一身胭脂色衣裳、妩媚动人的爱妃, 晃了晃脑袋, 想把刚刚看到她抬脚踢翻那少年的一幕甩出去,可是他越这么想, 就越发现那画面牢牢扎根在他脑子里, 还时不时闪现一下。
皇帝陛下也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张了张嘴,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看见爱妃嘤咛一声, 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去。
皇帝陛下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过去, 紧接着,爱妃软软的身子就落入了自己怀里。
姚燕燕倒在陛下怀里,娇滴滴道:“夫君~~那个奴隶居然敢说皇帝陛下的坏话,陛下那般英明睿智、俊美潇洒,他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诋毁陛下,实在是该打!”
皇帝陛下被夸得飘飘然,点头道:“燕燕说得不错,我大齐皇帝英明神武,哪里是他一个奴隶能诽谤的!”
听了这自吹自擂的话,陈统领习以为常,封先生一脸恍惚,那趴在地上的少年阴沉着脸啐了一口。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姚燕燕和陛下两人。
姚燕燕靠在陛下怀里,抬起脚,稍稍提起一点裙子,露出胭脂色裙摆下一双白色绣花鞋,那鞋子绣纹精美,鞋头上缀着的几颗珍珠在阳光下莹润生光,那名想要上前赶人的衙役被这价值不菲的绣花鞋震慑,默默又后退了两步。
姚燕燕示意陛下看自己的脚,娇声道:“夫君~~妾身方才气坏了,所以冲动之下就轻轻踢了他一脚,谁知这人竟如此弱不禁风,竟就倒地上了,妾身的脚好疼啊~~”
皇帝陛下立刻把刚才那事忘了,只顾心疼地去摸爱妃的小脚,叹道:“哎,我方才应该拉住你的,燕燕如此温柔娇弱,这脚碰到那臭男人身上,一定疼得厉害吧!待会儿我背你回去。”哎,朕怎么就忘了呢,爱妃的弱点是朕啊!见到有人当众辱骂朕,爱妃肯定会受不了的,爱妃气愤之下控制不住踢那人一脚,也实属情有可原啊!
姚燕燕听了这话,眨眨眼睛,娇滴滴道:“夫君,你对人家真好~~”
皇帝陛下握住爱妃小手,感叹道:“燕燕如此温柔良善弱质纤纤,我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呢?”
温柔良善弱质纤纤?不是脾气暴躁矫揉造作?
围观众人只觉得要么是自己瞎了,要么是自己在做梦。
而那两人还在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仿佛不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仿佛没看见那些围观之人的脸色。
这时候,终于有人打破安静了,那被姚燕燕踢得趴在地上的少年愤愤不平道:“我可没说错!狗皇帝就是……呜呜……”他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少女捂住了嘴,那少女和他生得有七八分相像,只是面庞轮廓更加柔和些。
她紧紧捂着弟弟的嘴,面上满是害怕,对着两人祈求道:“两位贵人大人有大量,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胡说八道,求你们不要怪罪他!我愿意做牛做马给你们赔礼道歉。”
听了这话,姚燕燕和陛下还没说话,那站在一旁的衙役先呆不住了,斥道:“你一个贱奴,自个儿的命都在知县大人手上,给谁当牛做马?”
被这么一斥,那少女呆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只好松开弟弟的嘴给两人磕头,稚嫩的额头在粗糙的地面上用力地一下又一下磕碰,没过一会儿就磕破了皮流出血来。“我给两位贵人磕头,求你们不要为难我弟弟,他什么都不懂,他瞎说的。”
那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见自己的姐姐给他们磕头,眼眶也跟着红了,扯着她起来,“姐,你不要跪他们!咱们做人要有骨气。”
陈统领这时走上前来,对那少年冷冷道:“律法第十八条第二列,对皇室出言不逊者,轻则凌迟处死,重则株连九族……你一个人死了无所谓,难道还要连累你姐姐和这些家人跟着丧命。”
少年不怕死,与其作为奴隶被肆意买卖羞辱,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死前还可以痛骂狗皇帝一顿出口恶气。可是他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竟还会牵连到家人,听了这话,他的神色就僵住了。
兰家人的双手都被绳子捆着,那少女听到陈统领说的律法,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她抬脚去踢那少年,“弟弟,你快给两位贵人赔礼道歉!快告诉他们你是无心的!”
“无心的?”姚燕燕冷眼看着,忽然道:“那我一刀杀了你弟弟,然后再跟你说我是无心的同你道歉,你敢不敢原谅我?”
见那少女呆住,姚燕燕扭头对陛下道:“夫君,你看看他们,瞧着也就比咱俩小一两岁,都要到成亲的年纪了,居然还把自己当无知孩童。”
皇帝陛下点头,附和道:“像这种人,就该好好处罚,决不能放过。”
这兰家人都是罪犯,被朝廷贬入奴籍的,一生不得赎身,是一辈子都要为奴为婢赎清罪过的。兰知县定罪后,这兰家人就被关入大牢,直到兰知县问斩后才拖出来贩卖。这对双胞胎相貌出色,卖给人做娈宠还能换不少钱呢,更何况这衙役可是得了交代的,哪里敢让这少年被人以一个对皇室不敬的罪名人杀了?
衙役几步上前,立刻掏鞭子狠狠抽了那少年几下,将那少年打倒在地后还不肯放手,又抽了好几鞭子,那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人身上,能将血肉也勾出来。
更何况那少年只穿着单薄的囚服,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鲜血淋漓,而周围还有许多百姓在喊着兰家通敌卖国,打死活该。
那少年的姐姐也不敢阻拦,只泪流满面地避开了视线。
姚燕燕和皇帝陛下站在旁边看着,那衙役每抽一鞭子,两人的眼皮就控制不住跳动一下,每抽一鞭子,两人的眼皮就控制不住跳动一下,跳到后来,姚燕燕的手都有点抖了,她捅了捅陛下的胳膊,小声道:“陛下,看起来好残忍啊!”
皇帝陛下也点头,“爱妃,朕看这就算了吧,瞧着好疼啊!”
姚燕燕:“可是陛下,他刚才骂你啊!”
“是哦。”皇帝陛下看了眼那少年,小声道:“算了吧,朕被骂一句也不痛不痒的。这还是个孩子呢!”
姚燕燕:……
可是陛下,你也只比他大一两岁啊!
她给陈统领使了个眼色。陈统领点了点头,提高声音道:“此人辱骂当今天子,罪该万死,但念其年幼,再打五十……啊!”话未说完,他屁股就挨了一脚。
皇帝陛下淡定地收回脚,说道:“念其年幼无知,就算了吧!”
那衙役也担心把这少年打坏,卖不上好价钱。听到这这明显出身不凡的贵人这样说,当即停了鞭子,骂道:“瞧见没有,贵人大人大量放过你,还不快起来谢恩。”
现如今的社会等级制度十分森严,屋子不能乱盖,衣裳更不能乱穿,有些衣裳的制式和颜色只有身居高位的贵人才配穿着。
这两位贵人身上衣裳样式华丽、颜色鲜艳,连脚上一双鞋也抵得上寻常百姓一家一年的开销,又带了那么多高大健壮的护卫,肯定是京城里出来的贵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这衙役还担心那两位贵人不依不饶要将人打死,现在听见人肯高抬贵手,自然是高兴。
可那少年已经被打得晕了过去,怎么可能起来谢恩,只有那少女和她身后的兰家人跪下来给两人磕头。
姚燕燕却倚靠在陛下怀里,声音娇滴滴,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却恶毒无比,“夫君,别说他不是个孩子,就算真是个孩子也不该出言不逊,依妾身看,不如将他们一家全买下,带回去天天折磨,也好为当今陛下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