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陵不能够冒一点险,如果在没有见到钥匙或者打听到钥匙可能存在的地方就下手,那么很可能将会失去得到钥匙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丁幕忠是不是个硬骨,而且在萨满巫师也同时监视的情况下,是没有机会去审问他的。
他踌躇了一下,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道:“你把他们每天做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不要漏过一件事情。”
鲁北便仔细地答道:“丁幕忠每天的活动很有规律,刚入辰时就会起床,在院子里练练拳脚,看样子是没有武功,只是活动下强身健体,然后吃早饭,早饭后就和杜龙一起下棋,吃过午饭后开始午睡,下午又和杜龙一起下棋,吃过晚饭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这还真是挺有规律的。”方陵平静的说道,“那其他人呢?”
鲁北继续回道:“杜龙是丁幕忠的贴身护卫,无论是吃饭睡觉都会守在一边,可谓是寸步不离。另外三个护卫分别守在前院和后院的过道处,因为院子不大,所以基本上三人都能够看见对方,没有和外人接触的机会。唯一一个和外人有接触的就是充当厨师的护卫,每天负责外出买菜和做饭。”
方陵微微思忖着,天机侯能够派丁幕忠来做交易,可见此人的确不简单,事情可谓安排得滴水不漏,但是任何事情太过完美反而给人一种设计的感觉,方陵有一种直觉,这样的完美是一种假象,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而存在的障眼法。
但是,这个障眼法该如何去拆穿呢?
方陵一时间也想不过出所以然来,便又问道:“巴特那边带了多少人?”
鲁北回道:“一共有12人,他们占据了两个院子,每天在屋顶上趴着监视,也十分的谨慎。”
“谨慎?”方陵却是摇头笑了笑,“这丁幕忠不是个普通人,又岂会不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他们偏偏有恃无恐,便是因为自认为谁也不知道钥匙究竟在哪里,所以确定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我们该怎么才能找到钥匙的线索呢?”鲁北一筹莫展的道。
方陵蹙了蹙眉头,也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这时,宋影儿已在屋子里砌好了一壶茶水来,端了过来,茶叶是从封地带来的,为的便是让众人不用喝马乳饮料。
方陵品了口茶水,微微一笑道:“茶香内敛而不散,入口柔而不涩,这茶叶好,影儿你砌茶的手艺更好啊。”
宋影儿被夸得眼笑眉飞,柔声说道:“这砌茶的手艺可是娘娘亲手传授的呢,正宗的宫廷手法,若是不好喝那才怪了呢。”
方陵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将茶水喝尽,随口问道:“影儿你在这里观察了三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宋影儿摇了摇头,却又促狭的笑道:“奇怪的地方倒没发现,不过我感觉丁幕忠和杜龙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方陵稀奇道。
宋影儿便掩起小嘴,吃吃的笑了起来:“这个丁幕忠似乎有龙阳之好的嗜好。”
“什么?你是说他喜欢男人?”方陵不由吃了一惊。
鲁北在一边听着,也不由憋起笑来,宋影儿直言道:“当然,若不是喜欢男人,哪有护卫护得那么紧的,连上个茅厕都要跟进去。”
第十七章 形势突变
“上茅厕也跟着?”方陵稍稍有些奇怪。
鲁北很实在地说道:“宋姑娘说得不假,丁幕忠上茅厕的时候,杜龙确实会跟进去,而且一般在里面呆的时间也能到半炷香,不过我觉得大概是为了贴身护卫,听说丁幕忠来这里水土不服,所以入厕时间比较长。”
宋影儿笑得花枝招展的,耸着鼻子扇了扇手,嘻笑道:“鲁大哥你真是太老实了,若真是拉肚子,那该多臭呀,再贴身护卫也不会贴到那种地步吧?要我说呀,他们是找的借口,趁机在茅厕里行龙阳之事。”
方陵听得哑然失笑,宋影儿不愧是青衣坊出来的,说话也真够直接的,不过他陡然心头一动,豁地象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立刻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树上,将周围一片的民居全都收归眼底,然后将鲁北招上树来,指着和丁幕忠等人院子相邻的一栋民居问道:“那一片院落调查过了吗?”
鲁北点点头道:“调查过了,是一个本地商人的住所,所以他们不愿意出租房子。”
“本地商人么?”方陵深邃的笑了笑,跳下树来,信心十足的说道,“我终于知道丁幕忠耍的障眼法了!”
“障眼法?”宋影儿等人都大为不解的叫道。
方陵点点头道:“他们一起进了茅厕并非是什么龙阳之好,也更不是为了贴身护卫,而是因为他们要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从茅厕?”宋影儿吃了一惊,然后豁然明白过来,睁大着美目道,“殿下的意思是,那里有地道?”
方陵微微一笑道:“不错,他们肯定早挖好了地道,通过地道可以到达隔壁的院子,那个院子住的本地商人,能够引起的怀疑比较小,而以利诱之,让其做一些事情不是不可能的。”
鲁北浑然明白过来,大喜道:“那钥匙莫非会藏在那个院子里?”
方陵摇摇头道:“目前关于钥匙藏在哪里,仍然只有两种可能,而且每一种都是一半的概率,其一便是被丁幕忠贴身收藏,其二则是藏在一个只有丁幕忠知道的地方。他之所以会通过地道到另一个院子,肯定是在和外界交流一些信息,不过既然识破了他的障眼法,那咱们便有机会去探听到一些隐秘的事情,从而推断出钥匙的所在了!”
话刚说到这里的时候,郝铁牛在一边小声叫道:“殿下,丁幕忠又去茅厕了!”
方陵便一笑道:“如此关头,还要去那一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传递。走,我们去探听一下情况!”
萨满巫师的监视对象是丁幕忠等人的院子,再加上此时入夜,所以方陵、鲁北和宋影儿三人很轻松的潜进了隔壁的院落里,然后朝着前院摸去。
一接近前院,方陵便立刻感觉到院子的异样,他微微摆手,示意其他两人停下动作。这明明看起来空荡荡的院落,却有着一股萧肃的杀机,再定眼一看,月光之下,周围隐隐可见兵刃的寒芒熠熠闪动。
有人埋伏!
方陵暗笑了一声,看来果如自己所料,这个院子有蹊跷,否则一个商人的院子又何必埋伏一堆杀手呢?
方陵隐匿在角落不动,目光扫过院落的每一处地方,很快的便将一个个埋伏地点辨别了出来,好在三人落脚的地方恰好是视野的盲点,于是悄悄朝后移动着,然后绕过屋后,准备从后院的另一端潜入前院。
刚来到后院,便见到后院一角的石板慢慢的移动,随即便冒出了杜龙的脑袋。
杜龙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跳了出来,丁幕忠随即爬了出来,二人拍拍身上的灰尘,快步朝前走去。
三人互望一眼,暗暗欣喜,宋影儿和鲁北更是由衷佩服方陵的判断力,众人监视了三天都没有发现的蹊跷,在他听了一遍之后便发现了丁幕忠的诡计。
三人猫着身子跟上二人,隐匿在了房间的大窗下,透过微微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在房间里的乃是一个胡子大汉,此人不过四十来岁,身材高大,虎口狮鼻,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