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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是亡命之徒,谁来拦我都只能拼命。

我与岳宸风之事,便让我与他解决如何?”符赤锦的武功属性不利于正面交锋,必须暗施偷袭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耿照赌的正是她聪明机灵,决计不会鲁莽行事,徒然增加自身的风险。

适才符、漱两人在门廊偶遇,琼飞想来个出其不意,以手势示意她噤声,抢先动手。

破门后符赤锦虽认出了耿照,攻势却也不甚积极,自也与“血牵机”的武功特性有关。

琼飞见她似无出手之意,居然被这贼小和尚说动,气得哇哇大叫:“符赤锦,你这吃里扒外的婊子!你敢放他,我便教你吃不完兜着走!”符赤锦面上一片漠然,似对她的辱骂无动于衷,抿嘴冷笑:“漱琼飞!搞不清楚的人只怕是你。

你可知道,这个人为何绝不能放?”琼飞最恨别人当她是三岁孩儿,气得暴跳如雷,尖声道:“我怎会不知?爷爷说了,这小和尚能解雷丹,是对付岳宸风的唯一机会!他……”忽然睁眼闭口,愣了一愣。

符赤锦圆睁杏眸,失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琼飞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知自己铸下大错,捏紧拳头,咬牙道:“符赤锦!你……”忽从怀中摸出一柄蛇形匕首,径朝符赤锦掷去!耿照挡在两人中间,微微侧身闪过,心中叹息:“用这种方式承认泄秘,岂非平白饶上一把刀?”果然符赤锦酥手一招,笑吟吟地接下匕首随意把玩,抿嘴乜眸:“看来,这消息九成九是真的啦!漱琼飞,你可真是蠢到了家。

但愿你记取教训,别上街跟谁都说一遍。

”红裳一扭,腴润如葫芦般的姣美身形没于转角,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越飘越远,片刻便消失不见。

琼飞起脚欲追,又见耿照精壮的身子拦住去路,满腔怒火全往他身上发泄,咬牙道:“贼小和尚,都是你!”运起“蝎尾蛇鞭腿”,“唰唰”几声朝耿照攻去,勾、盘、踢、扫,声势极为凌厉,蹴得耿照双臂并拢,以肘承接她狂风暴雨一般的踢击。

两人一个猛攻、一个死挡,渐渐退到长廊尽头,空间陡地变大。

蝎尾蛇鞭腿的套路本就十分华丽,周围门窗围栏的阻碍一去,琼飞的腿法益发大开大阖:连踢侧回、落腿倒勾,使到酣处,整个人几乎足不点地,仅以腰肢为支点,头脚四肢上下旋扫,几成一团旋风。

耿照单膝跪地,以肘护头,似乎被踢得抬不起头来。

琼飞心情大好,暗忖:“瞧我一招“回天纵地·蝎蛇齐飞”踢爆你的狗头!”早将祖父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伸手往地上一撑,双脚开成了一字,如风车般旋扫而落--谁知蹲在地上的小和尚突然窜了起来,双手“唰!”穿入腿风之中,其中一只奇准无比,一把扣住了她的腰际重心,另一只却绕过隆起的圆饱耻丘与之相扣,就这么摔布袋似的把她往地面上一砸,琼飞闷叫一声,当场半晕过去,软绵绵地摇头呻吟。

所幸她是被摔在廊阶下的花圃软泥之上,若换了石板地,便是脑浆迸流的下场。

耿照的手眼功力远胜从前,一照面便看出琼飞的腿法华而不实,这路“蝎尾蛇鞭腿”的招式虽极华丽,脉络上似更应偏重内力与腿劲的锻炼,临敌时绝非一径埋头施展,而是似静还动,起脚便要制敌于死。

如当日在王舍院中,琼飞曾欲以对付那潜行都卫弦子时的架势,才是蛇鞭腿的正路。

他故意示弱,诱使她得意忘形,一边往开阔处退去,待琼飞不知死活准备施展绝招,再以一路“戟槊手”突入中宫,猝不及防将她制服,以免她死缠不休。

耿照轻而易举撂倒琼飞,正要奔出廊舍,忽听一声旱雷似的霹雳声响,脑门顶上恶风卷扫,连忙着地一滚,身后的长廊围栏却被打了个稀烂!他一个鲤鱼打挺跃起,锐利如刀的劲风已至面门,眼看脑袋就要被鞭风摘下,耿照忽然凌空叩首身子一翻,“啪啦!”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鞭只打中背门的神术刀,打得鞘上缠革爆裂、铜件零星四散,百余斤巨力被宝刀及碧火真气卸去六成,其余悉数贯体而出,耿照落地一滚飞入门廊,一口鲜血全喷在廊间的窗纸上。

对面檐上,一人纵声大笑:“好身手!数日不见,阁下简直是脱胎换骨!”耿照心底一寒:“是“奎蛇”冷北海!”他虽避入廊间,长逾三丈的鳞皮响尾鞭却丝毫不受距离地景所限,远处冷北海手腕连抖,屧屧作响的迭角鞭梢如活物般一路追赶,逼得耿照伏低窜高、不敢停步,所经之处窗门皆烂,廊庑间一片连珠似的爆碎密响,竟无一时半刻消停。

响尾鞭既重又快,还能无声无息地变换方位,防不胜防,耿照一路往廊底逃窜,眼看又被逼回了原处,忽觉脑后鞭势一缓,眼角瞥见仰躺在花圃边缘的琼飞,心中一动:“投鼠忌器!”背鞘擎刀,回身“唰!”削下一小截鳞角鞭梢来。

冷北海一凛,脱口赞道:“好俊刀法!”须知响尾鞭虽有千钧鞭劲,凌空却无着力处,挥刀一砍,就跟砍风中的芦花、水底的游鱼一般,落空者十有八九。

耿照听音辨位,回臂一刀削断鞭头,劲力是天下无双的碧火真气,刀法却是儿时与木鸡叔叔在长生园中劈柴成束,挥刀万千次而柴束不倒所锻炼而来;劲道之巧、出手之快,乃是无数年月积累而成,普天之下更无一门刀法能模拟速成。

冷北海鞭势略阻,眼看耿照便要奔到少宗主身边,此时方赶至现场的七、八名潜行都卫更不犹豫,各持兵器扑向耿照,将他团团围住。

檐上,身经百战的冷北海面色丕变,原本白惨的瘦脸更是白得一丝血色也无,怒喝:“都退开!别碍事--”却已经来不及了。

寒光忽绽,宛若暴雪飞潮,“无双快斩”一经使出绝难停手,男子的身形一瞬间没入银灿灿的光团之中,那七八名黑衣女郎仿佛被刀浪吞卷吸入,手中兵器叮叮咚咚一阵急磕乱碰,连人带刀又被倏然膨胀的刀风弹了出去,远远摔开,俱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耿照好不容易收束真气,一刀“铿!”斫在阶台上,这才停住了“无双快斩”的惊人刀势。

正欲挟持琼飞突围,忽然感应背后杀气,霍然转身、右腕一痛,只见一抹窈窕修长的乌黑丽影单膝跪地,由下而上拔出腰刀,速度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耿照回过神时,神术刀已凌空转得几转,脱手飞向脑后。

然而世间至快,却绝快不过发在意先的先天胎息,耿照心念未动,犹拖着一串血珠的右掌突然暴长,握住刀柄往下一拖,斜斜停在来人的颈侧。

“且慢!”他本不欲杀人,锋锐难当的神术宝刀凝而不发,那人颈侧白皙的肌肤泛起一片微悚。

晨风吹过,几根柔软蓬松的乌黑鬓毛黏缠飘落,却丝毫沾不上明如霜镜、隐泛血光的青钢刀面,扑簌簌地刮了开去。

修长出挑的黑衣女郎面无表情,一点也不为所动,仿佛钢刀架的是他人的脖颈。

耿照认出她便是当日与琼飞发生冲突的潜行都卫弦子,随手点了她的穴道,心中暗忖:“你家少主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处处欲置你于死地,你却仍要为她拚命。

”视线移到左手,却见她掌中的握柄极长,犹如“双手带”的大剑一般,平直如长剑的刃身单面开锋,刃头斜切,竟是一柄颇为罕见的单锋直刀。

这种刀是由古时的铁制环首刀转变而来,形制朴拙,在刀剑仍未细分的时代里被广泛应用,又称“古剑”。

耿照只看了一眼,便估出刀的份量短长、重心配比,确实非是凡品。

只是弦子虽生得高挑窈窕,使这种硬梆梆、直挺挺,又长又重的厚脊刀仍嫌沉了些,她专拣出鞘伤人的拔刀术练,那是将兵器之失降到最低,大大发挥了所长,可见其用心。

取得人质,耿照不慌不忙,目光四下巡梭,去寻那开声喊停之人,见黑衣女郎们簇拥着一名温婉娴雅的宫装美妇,驻足于月门之外的一顶垂纱华盖下,却是帝窟之主漱玉节。

她身畔一名麻衣葛巾、白发白眉的黝黑老者,面色虽然黯淡,似是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样,神情却是桀骜不驯,目空一切,正是金神岛的白帝神君,“银环金线”薛百螣。

“真是冤家路窄啊,耿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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