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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你,那两尾什么什么蛇的卖命火并,还不如美人兰指一拂,我是走了眼。

姑娘是哪条道上混的,也拿了岳宸风的好处,来干这买命榜的营生?”少妇轻拂膝裙,娇娇一笑,哪有半分杀手买命、道中火并的模样?举手投足浑似初为人妇的邻家少女,春情满溢、含苞吐蕊,说不出的娇羞讨喜。

“奴家姓符,名叫符赤锦,也有人管叫“血牵机”。

”她歪着粉颈微蹙柳眉,支颐侧首:“这个浑名儿,奴家不喜欢。

从前奴家的爹爹,都喊我作“宝宝锦儿”,你……你若是答应不告诉别人,奴家……也让你这么叫。

”说着雪靥蒸霞,连颈间都泛起淡淡酥红,当真是肤如凝脂,动静都掩藏不住。

胡彦之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忍不住替她鼓掌叫好。

美貌的女子他见多了,烟视媚行有之,骚浪淫荡有之,可在利剑加颈之下还忒爱演、又演得如此生动自然,既娇羞又妩媚,此姝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但“血牵机”符赤锦这名号,他却十分陌生。

若非信口胡诌,其后必有难以测度的来历。

曹无断持有珍稀材料铸成的怪兵,冷北海鞭法高明,更练有难得一见的奇术“守风散息”;还有把玩着半截断臂、言笑晏晏的美貌少妇符赤锦……打从进入茶铺以来,可说处处都透着古怪。

老胡正转心思,却见符赤锦单手托腮,满目依恋,缠着他撒娇。

“奴家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教胡大爷看破了手脚?”胡彦之冷笑。

“你换了村姑的装扮,却忘了换鞋子。

”符赤锦笑道:“这个不算。

不是忘,是别人的鞋儿奴实在穿不惯,脏也脏死啦!胡大爷眼忒也贼,这便让你给盯上了?”胡彦之哈哈大笑。

“瞧了你双红绣鞋,也算眼贼?你费心乔装改扮,却忘了襟里的那件织锦桃红小兜,可不是寻常村姑能穿得上。

要说露馅,那处露得才多哩!”伸手往胸前一比,夸张地划了个棉被迭山似的大弧,一双贼眼色瞇瞇的,口中啧啧有声。

符赤锦才知自己一番造作,老早就被他识破,平白饶上了亵衣奶脯,让胡彦之大饱眼福,不由得双颊滚烫,一路红到了雪腻腻的胸口肌肤,忙伸手揪紧衣襟,怒极反笑:“胡彦之,奴家记住你了!”舞袖拂去,那断掌骤然一合,倏地又锁住耿照的喉头!胡彦之挺剑疾掠,怒喝:“你干什么!”却已救之不及。

她侧首让过,颈畔曳开一抹细细血痕,点足退到了虬髯大汉身后,两只玉一般的小手翻飞如蝶舞,“啪啪啪!”连拍几掌,原本端坐不动的大汉猛一抬头,残剩的左臂如电挥出,抄刀堵住了胡彦之!胡彦之硬闯不过,连递数招,那人始终身不离凳,臂膀、腰腿给抹了几剑,攻势也丝毫不减。

宽阔的肩后只露出一双清澈妩媚的翦水瞳眸,那符赤锦裙飘袖扬,竟也未作壁上观,只是身形被虬髯汉子遮去大半,看不清她究竟做了什么。

老胡想起先前虬髯大汉与小耿鏖战时,使的是断掉的右臂,一般的灵活自如,犹如惯用之手,世上有几人能左右开弓、正反皆能?除非是背后有人操纵!登时醒悟:“是你搞的鬼!”虬髯汉子身后,传来符赤锦银铃般的清脆笑语。

“来,胡大爷!快来见过阎浮山飞鸣寨的当家、人称“铁斧撼宇”的许季山许寨主!”她咯咯笑道:“在奴家近期炮制的傀儡之中,这具是最满意的了,筋血畅旺、走脉灵敏,搬使起来利落称手,可惜被你们弄坏啦!”东海境北的阎浮山胡彦之没去过,飞鸣寨的恶名倒是听闻已久,据说是一伙儿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剧盗,当下更无所忌,剑尖一颤,于重重刀影中“噗!”贯入那虬髯大汉许季山的胸膛,直如烧红的刀子刺穿牛羊脂,长剑透背而出,挟着鲜烈横猛的血腥气。

符赤锦“咭”的一声嗤笑退走,饱满晃荡的酥胸距染血的剑尖仅只一寸,小巧的绣红鞋尖宛若蜻蜓点水、蜂鸟寻花,粗布外裳下红裙翻舞,婀娜的身形又没入满室垂坐的人影之中。

胡彦之不欲缠斗,正要俯身救耿照,背后一名茶客又挥掌攻来。

老胡火冒三丈:“躲在人肉盾牌后头,算什么好汉?”符赤锦两只素手按在茶客背门,左旋右绕,既像浣纱又似揉茶,腰如摆柳,乳胜惊涛,说不出的诡丽动人;百忙中不忘噗哧一声,抿嘴笑道:“胡大爷傻啦?奴家本不是好汉,只是个弱女子。

”茶客只是寻常乡人,不比恶贯满盈的许季山,胡彦之不欲伤他,倒转剑柄,肘接臂弹之间真气鼓荡,左臂便如铁鞭一般,抡风直进。

人肉傀儡虽不知疼痛,筋骨强度却远不及鹤着衣的关门弟子,登时被打得踉跄倒退,溃不成军。

符赤锦咋舌:“好横的拳掌!胡大爷打死人啦。

”将茶客一推,双手虽离背心,他却依旧蹬腿挥拳,朝胡彦之扑去,只是悬丝傀儡断了线,头两拳还挟有些许蛮劲,手脚一旦伸出,再收回时便涣散起来,摇头晃脑一阵,才散架似的五体投地。

胡彦之三两下便摆平了一个,麻烦却未休止。

符赤锦改变战术,花蝴蝶般穿梭在桌凳之间,绕着胡彦之打转,所经之处东拨一下、西弄些个,那些呆滞的茶客乡人便“登”的弹了起来,挥拳往胡彦之扑去。

也不知她是如何操控,随手轻拍几下,卖菜的大婶、挑担的货郎……怎么看都不像练过武的普通百姓,起手居然也严谨有度,绝不含糊,不分男女老少,打的都是人身要害,招式手法如出一辙;攒拳并指,动作精准细腻,便是胡彦之武功高强,亦不敢逞强硬受,投鼠忌器之余,转眼间即被人肉傀儡围住。

胡彦之周游天下,见多识广,知道有“躺尸拳”、“役鬼功”一类的武技,专门制人筋脉关节,临阵时忽然施展,能教敌手自掴一记耳光,又或倒踢自己一脚,被传得诡秘重重,其实只是“分筋错骨”与“借力打力”两门手法的混用组合罢了:压按特殊的穴位以干扰脉流,触发身体非自主的反应,再使用挪移借力的招数制敌,在武学中又被称为“授形法”。

授形法的原理并不出奇,放眼今日东胜洲,也有几个传承久远的流派对此钻研甚深,其中不乏神来之笔,但就胡彦之记忆所及,却无一家与符赤锦所用的手法相似、效果又如此神奇惊人的。

须知授形法所针对,乃是活生生的、具有行动能力之人,中招者是在打斗之际受制于分筋刺穴、倒反挪移的精妙招式,一时身不由己,并非真有什么鬼神附体、移魂夺舍的离奇事。

而符赤锦操控的人里,有近乎被下药迷昏、不通武艺的乡人,有断臂失神、全无痛感的绿林好手,这些人在她手里仿佛掌中傀儡,无分轩轾,一般的方便好用,随手一碰操纵自如,能与耿照、甚至是胡彦之这等高手过招。

如许季山这般数百斤重的巨汉,若无自主之力,以符赤锦之娇小婀娜,连教她背着许大寨主走路都有困难,何况是像操纵布偶一般,摆弄着与高手相斗?任凭胡彦之想破了脑袋,也无法透析其中的手法。

然而,对付授形法却有个颠扑不破的诀窍,百试百灵。

只消避免肢体碰触,又或以兵刃相斗,便毋须担心被授形法所制;又或自己的修为远胜过对方,自也不怕分筋透脉及借力打力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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