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数息,叶翕音把白瓷茶盅放在银针尾部,竟有一股黑色的液体顺着银针尾缓缓流了出来,被接入茶盅内。
“这,这是什么?”顺妃惊讶地盯着茶盅里的黑血,脸色骇地煞白。
叶翕音扫了眼不远处,隔着纱帘侍立的宫婢。
见那宫婢似是听见内殿的声音,恰朝这边看过来,只是隔着纱帘,宫婢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叶翕音“嘘”了一声,示意顺妃稍安,随后把手重新搭在她的腕脉上。
两只手都放过黑水,两只手又重新诊过脉,叶翕音长出一口气,芙蓉玉面显出几分疲惫。
顺妃也看出叶翕音精神不好,想起她今日才参加过女官大比,温和道:“既然进入我的寝宫,这里只你我二人,你不必拘礼,那边有茶水点心,你自取用便是。”
叶翕音从下午考试到现在,又经历了告御状一事,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体,又滴水未进,此刻的确又渴又饿又疲惫。
听见顺妃这么说,她便也不见外,走向桌边拿了块点心,倒了杯热茶。
坐回榻前,叶翕音为节省时间,也顾不得仪态,边吃边道:“这黑血是一种毒。”
顺妃惊地目瞪口呆:“我中毒了?”
叶翕音咽下点心,顺了口茶水:“娘娘莫紧张,这毒不会害你性命,只会扰乱大夫诊脉的结果。”
顿了顿,叶翕音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又灌了口茶水:“娘娘的月信有三个月没来了吧?”
顺妃点头:“正是,我最近觉得身子越来越疲惫,怀疑月信不至,或许就与我这身体每况日下有关,莫非与中毒有关?”顺妃言辞间已抑制不住紧张的情绪。
叶翕音微笑摇头:“娘娘这不是有病,是有喜了。”
“什么?”顺妃蓦地瞪圆了美眸。
叶翕音笑道:“娘娘已经身怀龙种三月有余,这不是生病,是怀孕妇人妊娠早期的正常症候,恐怕再过月余,娘娘就要开始有呕吐迹象了。”
顺妃心头狂喜,娇美容颜显出温暖慈爱,手不自觉抚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
叶翕音却道:“不过,娘娘既然被人暗中下毒蒙住脉象,这个下毒之人的目的,恐怕正是不愿让太医诊出娘娘身怀有孕的真像,若太医误开药方,恐娘娘腹中珠胎难保。”
叶翕音这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把顺妃骤然从欢喜的情绪中浇醒,立刻紧张道:“你说的有理,我需把这件事告诉萧世翁,让他助我保住孩儿。”
叶翕音却摇头:“民女刚才之所以背着萧院判为娘娘驱毒,正是不想多一个人知晓此事,下毒之人既然出手蒙住娘娘的孕脉,或许正是不愿娘娘诞下皇帝子嗣。”
“若娘娘公开有孕的消息,太医们自然会力助娘娘保胎,可是那个在暗处的人却依旧能人鬼不知地再对娘娘出手,恐怕到时娘娘和腹中珠胎都会有性命危险。”
敌在暗,我在明,对方既然下过一次毒,就很可能下第二次,顺妃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叶翕音道:“现在娘娘怀孕的事暂且无人知晓,娘娘与腹中孩儿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现在月份尚浅,胎儿也还未成形,不如暂时先瞒着,也可暗中观察宫中内鬼。”
“若能揪出幕后真凶,便可保娘娘日后无忧,即便没查出真凶,孩子月份渐大了,再放出消息也更安全些。”
顺妃点头:“正是此理,你方才既已替我驱了毒,我体内的胎儿应该无恙了吧?”
叶翕音却摇头:“这毒,民女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