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澜若兰和那位周老板之间的对话她听得明白,没开花的兰草无权参加评兰大会,若照这个规矩……
叶翕音有点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旁边的花架前,轻轻撩开了罩在幽灵兰上的黑纱。
黑纱下的幽灵兰,仍是那样飘渺如灵,纤薄如雪,叶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由叶片中央抽出长长花剑的深紫色花剑,挺立着一颗如紫珍珠般的精致花苞。
只是,那枚花苞至此仍死死地闭合着,丝毫没绽放的意思。
望着那花苞,叶翕音满面愁云。
真想用手把它给掰开,会不会弄坏了?
若轮到幽灵兰上展台时它仍没开花,就会跟刚才那位周老板的下场一样。如此一来,她非但保不住景辰的名声,甚至还会亲手将景辰的名声毁于一旦。
若是那样,当初还不如不来参选呢!
当时景辰分明已经拒绝了澜若兰的邀请,是她非强出头,要带着幽灵兰来参会,如今事情闹到这一步,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想到此处,叶翕音心里满满地全是对景辰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
见叶翕音面色难看,红竺上前挽着叶翕音的手臂,将她扶坐回座位上,小心安抚道:“姑娘已经信守承诺,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这兰能不能开花,能不能评得上,这终究是景辰少爷的本事,姑娘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叶翕音却摇头:“不,这全是我错,我若不来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叶翕音将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红竺听完也很意外,担心地看着幽灵兰道:“我还从没亲眼见过花开时的样子呢,这盆花今天恐怕是开不成了,要不……”
红竺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道:“趁眼下还没轮到咱们上去,咱们干脆走了算了。管他评不评呢,至少不用上台去丢人!”
叶翕音摇头:“这样不行,上台丢人,至少还有勇气面对,至少这兰花被景辰养的还不错,若一走了之,景辰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往后想再站起来都不成了。”
“可是姑娘刚才也看见了,那个姓周的老板多丢人啊,连兰花都摔了。更何况姑娘还顶着景辰少爷未婚妻的身份,若上去岂不是更难看!”
红竺一想起刚才那情形,换成是叶翕音,就心疼得想哭鼻子。
叶翕音抬眼望向那盆兰草,沉默了片刻,语声平静下来:“我临行前,冷管家曾交给我一小瓶药水,要我评兰大会当日清晨给幽灵兰灌入盆中,冷管家说那是景辰临行前留下的,我不知那小瓶药水到底有什么用,可事已至此,若待会它还是不肯开花,我只有将所有的责任全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红竺立刻急道:“姑娘可不能这么做啊,这可是自毁名声的事。眼下姑娘的铺面才刚开张,若姑娘毁了幽灵兰的恶名传出去,万一影响紫鸾坊的声誉,那可是花多少银子都救不回来的!”
叶翕音却面色异常沉静,淡淡道:“可是,既然是我犯的错,就理当由我负责……”
叶翕音的话尚未说完,展台上的澜若兰已经郑重说出了景辰的名字,并将她身为景辰未婚妻的身份,也一并公布于众。
看着叶翕音缓缓站起身,亲手捧着罩了黑纱的幽灵兰,走出雅间,红竺急唤道:“姑娘!”
叶翕音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走上了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