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回身颔首:“李厂主自管派人去我胭脂作坊取货便是,到时只需报上李厂主的大名,我作坊里的娘子自然会帮李厂主预备好货品。”
“多谢叶姑娘,叶姑娘往后若有任何吩咐,也不必亲自劳烦过来,只让下头的人过来打个招呼,李某必定赴汤蹈火!”李厂主说话时,又毕恭毕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叶翕音没开口,只静静地踩着矮凳上了车轿,跟在她身后的红竺和叶清,却忍不住皆拿好奇的眼光打量了李厂主一眼。
车轿返回济宁镇的路上,坐在车轿门口的红竺忍不住笑道:“姑娘刚才究竟跟李厂主说了什么?我怎么瞧这李厂主对姑娘的态度前后转变了好多,送咱们出来的时候与姑娘说话都格外陪着殷勤小心!”
被红竺这么一提,叶翕音的手不自觉摸向袖袋内的那张纸。
其实,她从未去官府做过登录,这张带着官印的文书,是景辰帮她照着瑞富升的官府文书伪造的,为的就是先给李厂主敲个警钟,以防她苦心设计的紫府胭脂包装被市面上的假货贩子冒充了去。
今日见李厂主时,她并未一开始就取出这样东西,其实就是想先做试探,没想到果然如景辰料想的一样,李厂主已经打算拿着她的瓷器配方发横财了。
若没有景辰,她这费心制作的瓷罐,恐过不了多久就满集市都是了。到时候,她又要面对数不清的麻烦。
帮她谋划这件事的时候,景辰人已经进了司寇府邸,却仍命人回来吩咐冷管家,替她妥善做好这些未雨绸缪之事。
那时候,景辰其实还是对她很关切的。
而眼下,景辰的关切,一切都已只是“那时候”的事了。
想到这些,叶翕音不觉缓缓垂下了眼帘。
红竺见叶翕音始终默不作声,又见她面上显出少有的失意,突然想起上次同叶翕音一道过来的时候,还是景辰少爷陪着姑娘过来了,可这次再来,却是……
红竺想到此,心底里暗骂自己好生愚蠢,怎么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就在车内一片寂静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叶清却突然开口了:“我觉得,其实昨天来的那个楼公子,人也挺好的!”
叶清这句话刚一出口,红竺先忍不住大声道:“你瞎说什么!姑娘已经跟景辰少爷订了亲,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会姑娘的!”
叶清却冷冷地斜了红竺一眼,不紧不慢道:“订了亲又怎样?只有真正对我姐好才算数。昨天姐累了整整一天,姐那几位朋友都过来帮忙了,可景辰少爷人呢?”
“……”红竺被问的哑口无言。
叶清说的是事实,她能说什么呢?更何况昨晚上还是她亲自去碰的那个钉子,景辰少爷是有些太薄情了。
“姐,你现在啥都别想,只打理好你的胭脂作坊,以后不论有什么变化,我都跟在姐的身边!”
叶清说话的时候,表情认真而坚定,虽然话没说明白,但红竺也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了。就算以后景辰跟叶翕音退掉婚约,他只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叶翕音。
“姑娘,我也是!我不怕吃苦,往后你出门做事,也带上我一起吧!”红竺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