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进内室褪去了外衫,只穿条白色蚕丝绸亵裤,先进了浴室。
叶翕音此刻身上燥热的不适感已经基本消退,走到桌旁,拿起药膏和澡豆,容色平静地向净堂走去。
其实叶翕音并不是不在意男女大防,只是她想起前世曾听闻许多医德高尚的老中医,甚至亲手为产妇接生。
在医者眼中,当只有轻重缓急之别,无男女老幼之分。
而眼下,景辰于她叶翕音而言,同样也是病患。跟冷伯,跟叶清没甚区别。
这么一想,叶翕音便不再扭捏,心胸坦荡地走了进去。
净堂内,水汽氤氲,雾气迷蒙。
景辰背对着门,坐在盛满热水的浴桶内,赤,裸的上半身露出水面,奶白色的肌肤经过热气的熏蒸,微微泛着健康的浅粉色。
听见门响,景辰微闭的眸缓缓睁开,听见背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你先在水里多泡一会儿,等我把澡豆泡好。”
叶翕音说轻声嘱咐了一句,走到旁边的桌上取了只白瓷碗,又走到浴缸边取了一碗热水,泡了几颗澡豆进去。
水汽太重,景辰看不清叶翕音的表情,但见她做事有条不紊,不见一丝忸怩,便也放松下来。
见叶翕音拿了个小锤子敲皂荚,景辰好奇问道:“你拿的这个皂荚怎么这么厚?跟我以前见过的好像不太一样。”
叶翕音闻声侧眸,见景辰由浴缸中只探出头来,正看着这边。
叶翕音便对他笑了笑,解释道:“这是苏北皂荚,长扁如刀,开白色小花,比广西那种开黄色小花的结荚肥硕短厚,不但除垢下泥快,而且可以预防皮肤敏感。”
景辰听她说的兴起,便问:“我以前用过许多澡豆,只觉味道都差不多,这苏北皂荚和广西皂荚如何又区分呢?”
叶翕音见他感兴趣,便耐心解释道:“这个容易,只要认准颜色就行,比如这个苏北皂荚,偏黄褐色,做出来的澡豆颜色也是如此,广西的就比这个颜色浅。”
景辰微微点头,见叶翕音已经将泡好的澡豆由碗中捞出来,便将上半身由水中探出来,背对着她在浴盆边坐下。
叶翕音用手巾替景辰擦去背上的水,随后拿起皂荚在他后背上擦起来。
滑爽温润的触感由后背的肌肤蔓延,加之叶翕音的手轻重有度,景辰感觉比平时卫小海搓背舒服很多,不自觉便闭上了眼。
“这种皂荚果然与我往日见的不同,味道很好闻。”
景辰说话时语声低缓,大概因为身体放松的缘故,淡淡的音色透着几分慵懒,传入耳中,格外温润柔和。
这声音,让叶翕音突然想起景辰刚才擦拭玉琴的模样,再配上这样一幅好嗓子,真是美的人神共妒啊!
浅浅笑了一下,叶翕音的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皂荚在苏北一带,随处都有,树高三四丈,树干耸直,叶子复羽双叠,夏开黄色或白色小花,可驱蚊蚋。成年木材可做细巧奁具,不生虫蛀,还带着好闻的原木香。”
景辰微微挑眉,侧眸看着她问:“你也有这样的妆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