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身后是墙,不是床沿,不会一头栽倒。不过这一下撞上去也够呛,墙面冰冷,他刚贴上去就被冻得一激灵,“嗷”一声低叫出来。
擎风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嘴,防止他嚎得太响,把其他人都吵醒。
上面捂住了,叶伦又伸腿踹他,胳膊也不老实,左推推右搡搡,整个儿一烦人精,把擎风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顾得了上面就顾不了下面,手忙脚乱得都快狂躁了。
“别吵了,”昏暗的壁灯光晕中,擎风恶狠狠地瞪着小叶子,“再吵我就亲你了。”
前次也是一样的,擎风这老实孩子似乎就会这一句像样的威胁。
这次也是一样的,叶伦哪怕神志不清,也晓得分辨什么是色厉内荏,完全不把小狼崽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
知道擎风只是语言上的伟人、行动上的矮子,他根本有恃无恐,作势又要张嘴:“嗷……呜……”
只来得及发出第一个音,后面的就被堵住了。
擎风果然没有亲下来——他抓过叶伦的枕巾,随便团了一下,塞住小家伙的嘴。又扯起被子把人披头盖面地包住,只留一双白得晃眼的长腿露在外面,象征性地踢动两下。
这一连串动作看上去挺粗鲁,但实际上并没有用力,完全是无奈之举。擎风很小心,被子里的叶伦其实也并不难受,只是久久未缓过神,所以没有立刻就挣开。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叶伦憋不住了,才扒开被子,探出脑袋,头发乱得愈发像一团鸡窝。
但他也顾不上这个,抬眼朝旁边看。就见擎风仰面直挺挺地躺着,眼睑闭合,嘴唇抿紧,打定主意要装睡,显然是不想理会他了。
叶伦也不做声,盯着擎风侧脸的轮廓发起呆,趴在床上半晌没有动。
擎风就听旁边忽然安静下来。小叶子不出声,他当然不会率先打破沉默,寝室里一下子就变得特别适合哄人睡觉了。
但是彼此都很清楚,对方肯定还没有睡着。
就在擎风庆幸今晚的闹剧可以到此为止的时候,身侧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听上去像是叶伦又摸索着爬了起来。
怎么了,还想上厕所吗?
擎风没有来得及睁眼,只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贴到自己的胳膊,而后唇角也随之一热——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美少年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嫌弃说:“没什么味道。”
擎风狠狠愣住。
陷在“叶伦偷亲他”的事实中久久没办法回过神来。
这个彩蛋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比梦里滚一万次床单还要让人心跳加速。纵然那一闪即逝的触感过于轻微难辨,但跨过防线的刺激还是让他一阵阵地头皮发麻、喉头发紧。
擎风紧紧盯着叶伦好看到让人无措的眉眼,双手紧握成拳,听到自己用僵硬的语调说:“你以为会有什么味道?”
叶伦天真地歪了歪头,光裸的双腿曲起来一晃一晃:“甜的吧?”
擎风盯着他的眼神愈发深邃,这是他与理智艰难拉锯的征兆。从开学到现在,他一直想方设法与叶伦保持安全距离,虽然成效不怎么喜人,但他还是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努力过的。
努力的孩子都应该得到奖赏。
至少在叶伦迷迷糊糊、不会留下深刻记忆的这一晚,他也可以任性一次,为自己讨一点补偿和安慰奖。
星火一旦点燃,就以燎原之势膨胀。
突破了心里筑起的防火墙,擎风的动作也大胆放肆很多。他侧过身,揽住叶伦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拉过来。
年轻的身体有着独特的韧性和触感,海洋香气混着淡淡的酒味,熏人欲醉。
他们穿得都很少,靠得却很近,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皮肤上逡巡而过。
擎风执拗专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让叶伦没来由地心慌起来,转开脸不敢与他对视。有心想要躲开一点,搭在腰上的手却不容他移动分毫。
沉默中,叶伦愈发不安,动物的本能提醒他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让他既期待,又有些说不出的害怕,至于期待什么,害怕什么,又说不清了,只知道这些感觉都来自身边的人。他与擎风相识相处那么久,还从未发现对方认真起来,气场竟然这样强,强到令人不敢逼视。
只能默默偏开脸,闭上眼睛装作没有注意。
这次换做叶伦听声辩位,强劲有力的热度越靠越近,呼吸从发尾到耳尖,再到耳垂,最后同样落在唇角——擎风伸出舌头,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而后几乎是咬着他的腮帮子说:“我不甜,你甜。”
叶伦根本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调情,猛吸一口气,浑身都颤抖起来,脸颊、耳垂和后颈瞬间飘红,羞得要滴出血。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脸瞧着擎风,犯傻似的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丢丢小巧粉嫩的舌尖,迟疑地问:“真的吗?我尝不出来。”
因为你是个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