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干净透彻的玉,看上去是冰凉的,握住才有暖融的温度。
月光落在身上,像夜莺的羽毛,只会留下一圈银色的光,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十多分钟后,起风了。
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意味着风势越来越强;闪电划过天空,乌云顶上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紧接着,酝酿已久的大雨瓢泼而下。
叶伦躲在檐下吹了一阵凉风,直吹到浑身冒鸡皮疙瘩,才转身进屋。一回头,发现左边的床铺上,擎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坐起来了,正眼睛亮亮地瞧过来。
看他冷冷淡淡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是被自己吵醒的,还是被雷声闹醒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叶伦总不能当作没看见——他要回周逸的床铺,肯定得从擎风面前过。可现在这种情况,说点什么好呢?——你也起夜啊?不行不行,这太中二了,他问不出口……
两人都傻愣着,最后还是擎风先出声:“睡不着?”
叶伦不好说实话,只得搪塞:“还好,有点认床。”
“嗯。”擎风点点头,没再接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平平淡淡地道了一句“晚安”,就背朝外,倒回去继续睡觉。
叶伦闹不清他这是玩儿的哪一出,耸耸肩,轻轻回一句“晚安”,也爬回床上睡了。
后半夜周逸总算安分下来,小狗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两人脑袋对着脑袋,跟孪生兄弟一般,睡得格外香甜。
反倒是隔壁床的擎风彻夜辗转。
他分不清阳台上那个突然从后面抱住叶伦,在他裸露的肩胛上肆意啃吻的自己,究竟是主观可控的臆想,还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我的床分你一半(上)
当天晚上,擎风一整夜都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些很糟糕的东西。以至于早上天才蒙蒙亮就被吓醒,悄悄冲个冷水澡,还把弄脏的睡衣睡裤都洗了。
在阳台上晒衣服的时候,自己的内裤旁边贴着一件叶伦的白色背心,他都神经过敏,赶紧换个位置挂。
擎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但他还年轻,正是骚动的年纪,没那么强大的定力来抵御外界的诱惑,稍微一点暧昧不明的暗示都足以产生天崩地裂的效果。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出门,以后也尽量离叶伦远一点……
他现在无比后悔头天晚上的浅眠。没看到昨夜那个充满风情又难掩寂寥的叶伦,他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更不会幻想着要从背后拥抱对方,再给他一点温度。
——彼此都是男人,这种冲动又算什么?
体育特长生三天两头有训练,连周末大多也排得满满当当,大伙起床时发现擎风的铺位空着,早就见怪不怪。
叶伦一夜好眠,也把半夜起床那茬给忘了。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不值一提的潇洒,至于给旁人留下了“心理阴影”什么的,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也压根没有这份自觉的。
与周逸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回来组团开黑,打两把游戏,叶伦真正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经历过一点波折,他的大学生活总算走上正轨——学业轻松、广结善缘,还有桃花朵朵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的问题,就是同床共寝的小屁孩儿太不安分。
叶伦一开始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周逸只是过于兴奋,才会在梦里大练太极。
睡了几晚后才发现,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睡眠习惯:小家伙智商高,思维活跃,就连睡觉都无法阻止他征服世界的步伐。于是躺在旁边的叶伦就首当其冲,成了倒霉的“牺牲品”
他平均每天晚上都要被弄醒两三次,醒后把周逸往里头推一推,再躺下继续睡。如此循环往复,不出三天,脸上就浮现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戴上黑框眼镜都遮不住那种从里到外的疲惫。
憔悴的叶伦灵敏度直线下降,走路慢慢吞吞,说话总是慢半拍,莫名有种呆萌味道。
这可把学院里的迷妹们心疼坏了,整天跟前跟后,嘘寒问暖的;周宝宝自己也十分愧疚,还企图网购一根绳子,让叶伦把他绑起来,结果当然是被狠狠拒绝。
“我不玩SM。”叶伦惊恐地说。
“我也不玩啊!”
周宝宝说完才想起来哪里不对,歪头问:“SM是什么?”
叶伦叹气,摸其头,正儿八经地回答:“就是SB的升级版。”
“这样啊!”周逸恍然大悟。
“嗯嗯。”叶伦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