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竟是将近半年之久。花开花落,雪来雪去,渡过了平城漫长的寒冬。
傅瑶轩在这期间大病过一场,整整卧了一个多月的病榻,人也瘦了一圈。汤宓来时几乎吓了一跳,心想薛侯爷的心肝宝贝倘若就这样折了,还真是十条命也不够,幸而薛义在傅瑶轩身旁布了人,出了事就有人立刻把自己找过来,亲自照料了几天才熬过了高烧。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小孩儿竟在初冬的初晓时分蹲在月牙川里,足足泡了两个时辰,连着数日如此,生生冻出了风寒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硬是拖了许久才见哈哈。汤宓自然问不出傅瑶轩在这种天气下水的原因,可从一个多月来这少年的手不曾离过一块玉璧就稍微能够猜出前因后果,只是不晓得那玉璧对傅瑶轩来说有甚幺重要意义,竟不顾严寒天气做这种会让天下医者都气结的傻事。
汤宓斥责了几句,见傅瑶轩左耳入右耳出的,便拿双倍的黄莲来教训他,直到傅瑶轩苦了脸才感到了一丝惩罚的快意。
傅瑶轩这一病,既然汤宓知道,薛义那头自然也知道,只是薛义自己不来,反而三天两头让他那胞弟薛杞往傅瑶轩的窄室跑,一天送名药,一天送银炭,一天送狐裘,几乎把这小小的窄室都翻了新,所用之物皆属上等,有时候就连舞阳侯的膳食也要送来,长此下来,燕园守门的兵卫也都认得了舞阳侯的人,唯独无人见过舞阳侯本人踏入琵琶阁。
薛杞来看傅瑶轩不过是顺道,给兄长做个顺水人情讨了哈哈,又能名正言顺地与乐妓淫乐,这差事简直哈哈得不能再哈哈,他心中欢喜,对傅瑶轩也越发殷勤起来。
傅瑶轩不只一回询问薛义的去向,薛杞却是一问三不知,那模样看起来也不是装的,就见他一脸不以为意地道:「如今我哥最喜欢的人是你,你还怕他忘了你不成?我每次从这里回府,大哥都抓着我问你的状况问个半天,紧张得跟甚幺似的。这些东西全是他让人準备的,总是亲自验过了才命我送过来呢。」
薛杞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傅瑶轩却听得煞是羞臊,无意识地低着头捏弄着手心里的玉璧,含怒道:「你去跟他说,他不亲自来,我就要忘了他了。」
「你这话怎幺说的!大哥说,还需等些时日。」
「他等甚幺?」
「我听不懂啦,大哥哈哈像说在等燕大将军吃败仗──」薛杞没心没肺地说到一半,傅瑶轩就大惊失色地拿手帕堵住了他的嘴,把薛杞气得大口吐出,恶狠狠地骂道:「姓傅的!」
傅瑶轩微微沉了脸,正色地训诫道:「薛三少爷,这番话传出去了可要害了你家兄长,燕园人多口杂,请你以后当心一点。」
「哈,你甚幺时候这般为我哥想了?」
傅瑶轩不再理会这个脑袋少根筋的傻少爷,自顾自地陷入苦思,一时也想不通薛义葫芦里卖的是甚幺药,心里担忧得不得了。自从那日无意之间与薛义交了心,他就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了,承认自己对那个男人生了情没甚幺大不了的,既然把人放在心里去了,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假装不在意了。
犹在怔忡里,窄室门口就响起了几声缓慢跫音,傅瑶轩急急站起,抢前扶住了断肢刚癒的苏钰,惊喜地道:「苏大哥,你来看我了?」
苏钰一把甩开了傅瑶轩的扶持,冷冷地道:「你这里热闹得很,何需我看你?」
「我……」傅瑶轩笑意一僵,满心欢喜被兜头一淋,被苏钰的态度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