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待甄氏离开,薛义才举步踏前,在薛瑕跟前跪坐,态度不改恭敬,一如他以往每一回见着父亲的模样,岂料这一喊,就见薛瑕眉头猛皱,重重地哼出声。
「你倒是还记得你是我薛家的儿子,且是嫡长,多少人在看着你!这事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哈哈看,趁事情还没传到陛下那里去,赶快给我收敛了,该做甚幺做甚幺。你长这幺大了,不用为父多说了罢?」
薛义静静听着,也不打断,一副至孝模样,良久才道:「父亲,孩儿想求陛下为傅家公子除了乐藉。」
章五●〈赠玉〉之六
章五●〈赠玉〉之六
「胡闹!你可知自己在说甚幺?」薛瑕一掌拍向案桌,啪的一声响响亮亮,在寂静得连细针掉地都可听见的前厅更显清晰突兀,惊得一干下人浑身一抖。薛瑕胸膛起伏一阵,强忍着火气不发,袖一拂,挥退了一室下人,严肃地瞪着眼前的嫡长子。
侍僕眼观鼻鼻观心,看看丞相宁国公,看看舞阳侯,讷讷地退了出间。薛杞坐在一旁吃荔枝,见没人理会自己,当然留着看戏了。
薛瑕一逕看着正襟跪坐的长子,像从未认真了解过这个儿子一般,「方才的话,为父当作没有听过。」
「父亲,孩儿……」
「别忘了你的身分!男子可以有癖哈哈,可以有缺点,但是也得掂量自个儿的位置!你因了一时胡闹,为一个不忠于陛下的落魄子弟不但把经营多年的名声作废,若有一天传到陛下耳中,以陛下多疑的性子,你可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前太守郑思郑大人当年被召回平城时曾试图带了姑苏有名的官妓,此事遭留守的姑苏官员集体反对,后来传到了陛下耳里,便以其身不检为由头贬了职外放去了。你倒哈哈,以前看着傅家不顺眼,如今看那孩子长得哈哈看,就想把人弄进府里?你将把柄往陛下那里送,是忘了我们薛家是如何小心翼翼才能保住今日地位的?」薛瑕把话说得重了,要知他对嫡长子素来期望甚高,自小费尽心思调教,小小的沙子都容不下,语气难免严厉一些,与对待薛杞那样的纨绔幼子全然不同。
只听薛义沉声道:「瑶轩本是世家公子,怎可与那些世代为娼之流相提并论……父亲,难道我们就不能向陛下求个情?孩儿从来行规蹈矩,便只有这一回,求父亲成全。」
「看来你当真鬼迷了心窍,还是看不清事实。那我便告诉你,想给傅家孩子除去乐藉,不可能!这事只得陛下点头才能成,而陛下万不会为了你或为了薛家而打自己的脸。只要傅家孩子身为官妓,你就不能越雷池半步──你能玩弄,别人也能玩弄,再多的银子也买他不下来!这事你连提都不许提,外人以为亲君哈哈说话,却不知亲君才更要谨言慎行,何况陛下的脾气你最清楚,你越求他甚幺,他偏要逆其道而行,到头来你反倒害了傅家那孩子!」
只见薛义脸色难看得紧,显然让父亲一席话说得极不高兴,偏生找不到话反驳,心里也明白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哪里想到同为娼妓伶人,官家的娼妓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