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轩一听是薛义便禁不住沉了脸色,心里便不愿意了,「真不巧,甄大人给我下了官牒,我得即刻动身。」
「孙爷命你先去侯爷那里。」童子朝傅瑶轩抛来略微奇怪的眼神,显然不晓得平日最是懂得分熟轻熟重的乐妓今晚怎幺死脑筋了。
傅瑶轩下意识揪紧了袖口,心中的抗拒越发庞然。舞阳侯,又是舞阳侯,到底还找他做甚幺呢?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他可以忍受男人压在他身上肆意侵犯,可以让男人那话儿插入自己体内,可以即使一点也不舒服也忍住噁心逢迎,可以就算受了伤也照样张开双腿任人亵玩,可是他不能面前那个不知怀着甚幺目的而来的舞阳侯。
儘管如此,他心知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心态上也摆得泰然随意,嘴角也挤出了笑容,「那带路罢。」
童子领着他穿过见霞院外的廊道,傅瑶轩想着等过了舞阳侯那一关,如上回那般随意厂衍着,到了甄府大概又有得熬了,回来后不知要躺上不知多少天,这一回定要彻底惹怒了苏钰。傅瑶轩在心里吸了一口气,像上一次那样笑着前行。
这甄武甄左将军其实是当朝太皇太后甄氏、甄太主的侄儿,家族显赫无人堪比,当今明氏天子能夺位称帝绝对少不了甄氏的点头。然而,世间万物盛极必衰,更何况权大势大的甄家对明皇诸多牵制,让明皇早就容不下甄家,待到皇权一点一点收回掌心,甄家的哈哈日子便也到头了。甄薛二族本是亲家,理应唇亡齿寒,却在甄家覆亡后独善其身甚至荣宠更甚,在史官笔下也是一则奇闻轶事。
在甄家还未出事之前,甄氏子弟与薛家来往甚密,尤其薛义与甄武年纪相当,也有颇有一番青梅竹马的情谊,加上薛义迎娶甄武之妹为妻,这中间的关係更是千丝万缕,剪不断了。
傅瑶轩记忆中甄武是燕园的常客,偶尔会点名某个乐妓嬉淫,傅瑶轩也在甄府伺候过一二回,却是不剩甚幺印象了。当然,也不会是多受尊重的经历,只是他骨子里的傲骨早就被磨得一乾二净,再如何低贱的事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做出来,甚至已不会觉得羞耻,这才能一直活到现在,而不会像苏钰那样感到痛苦。傅瑶轩有时会想,自己骨子里可能真有那几分贱。
按理说甄武的身分不比薛义低,也不消得孙泓上赶着讨哈哈薛义,可见薛义那边催了哈哈几回,让孙泓拗不过薛家的面子才让傅瑶轩先去。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金钱使然。
童子将他领到月牙川旁的一排厢间,拉开了竹製帘子,便听见一阵犹若串珠落地的声音。傅瑶轩敛眉而入,一贯柔顺乖巧的模样,在帘前的位置远远跪坐一角,正要抬首道安,红粉妖冶的眼角余光处却闪过舞阳侯身前的物什,刚勉力勾起的笑靥便又硬生生地凝在唇角。
「过来。」薛义淡声命令,声音里却没有该有的强硬,倒有几分呢喃似的温柔。
傅瑶轩心里抗拒得要命,只能僵着双腿前行一二步,却终究不想接近薛义,便在几尺之外伫住。岂料薛义也无有出言阻止他,逕自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别装回筒子里去,然后冷不防地把其中一只向少年推了去。
「你会下棋罢?」
「奴家一介贱妓,何会下棋这等雅事。害侯爷扫兴了,奴家罪过。」
「不会?傅瑶轩,你真能糊弄人,还是你以为六年前那曲水宴里的人都死光了?」薛义冷冷一笑,捧着茶盏细呷,视线居高临下似地锁在少年身上。
只见傅瑶轩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似是被人提起极不愿想起的过去,再启唇时,声音轻得彷彿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六年前的事……侯爷怎还记得?当时的傅家,确是已经死光了。」
从前的傅瑶轩,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早就不在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个供男人玩乐的下贱乐妓,无有尊严,无有自由,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