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在小县城的医院,虽然有些陈旧,但设施什么都齐全。
结账时心都紧了紧。
被告知住院费已经结好时,宴宴抱着小孩的手收了收,看着襁褓里的小天使,眼神有些复杂。
离开医院时,已经接近黄昏了,落日在远山处往下坠,泛着橘色的光晕一圈往外漫,像一个巨大的光圈。
小孩刚出来真的有些丑,皱巴巴的,现在好了些看得清点轮廓,似乎可以窥见往后的模样。
宴宴的轻轻刮了刮孩子的鼻尖,自己逗笑了。整个人柔和得不像话。
她看着怀里那个和自己流着一样血液,在自己身体里待了那么久的孩子,突然就找到些意义。
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想要把一切都给一个人的爱。
她的小姑娘以后会长成大姑娘,抱着她叫妈妈,爱着她。
宴宴想着想着就入了迷,寻思着宝宝的名字。
她的孩子自然是要和她姓的,突然就想到了那块铃兰地,宴宴弯了弯眼睛。
“叫宴归吧。”
走了一路,怀里还抱着孩子,宴宴有些体力不支,小孩睡得安稳,窝在衣褓里。
她扶着身体在路旁停了会,喘着气,身上还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痛意。
间隙里,身前就停了一辆车,车窗里那张好看又冷漠的脸被交织着莫名的情绪。
宴宴后退了一步,不去看他。
“上车吧,还有一段路呢,等会孩子醒了会哭,路上不好哄。”
她瞥了殷离一眼,突然想起好多事情,往日里那副精整模样同现在相比确实大相径庭,下巴上挂着的胡茬,满脸倦意。
宴宴叹了口气,不理他,接着往前走。
日光下沉了,在暮色灿灿的天际里只留了点余光。
她沿着路边走,被不适感包裹着。感知到身后跟着自己的影子,步子都快了许多,嘴里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一个不留神,宴宴整个人都悬空起来,被抱在了怀里。
她看着依旧睡得香甜的孩子,心里一阵后怕,看着殷离气的头脑充血。
怀里大的小的连着抱,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宴宴却觉得别扭,小县城里风言风语多。
从宴宴来的第一天起就到处传着关于她的事情。
宴宴习惯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对这些所谓的揣测和臆想不会放在心上,也难得解释那么多,她想好好的活着。
接受着所有的流言,将自己站得笔直,像一颗经久不倒的树,挺拔不已。
殷离的怀抱有暖意,宴宴恍惚间想起了冬天那段没有过去的日子里的陪伴,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小心翼翼的照看着怀里的孩子,也不再挣扎。
由着殷离抱,不吱声。
一路上那些打量探视的目光让她有些迂回,将脸往里埋了埋,又适当的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贴着殷离。
殷离也不说话,这段路他走过许多次,宴宴在医院的时间他就顺着她租的小平房附近走,沿着环线,有意识的去记住每一个建筑每一张脸。
所有和她相关的东西他都想要刻在脑子里。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有点类似归属感的东西。
殷离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小房子面前,却不想把人放下来了,他没有底气,害怕她逃离,害怕自己还没好等会又失控。
宴宴见他停着不动了,伸出脑袋看了看,一只手推了推他,自己挣扎着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