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依附于男人时,他是这个村子的一员。而当他有损男人的利益,大家也会毫不在意地将他驱逐。
如此简单的道理,宋煦竟到现在才看清。
从他刚来时那个祠堂事件,明明就该明白了——原主一个人渣,在家把夫郎打到再也不能生育,整个村子除了牛婶竟没有人站出来批判原主。
而今天,也只有一个离经叛道的李宝珠为他说话。
仔细一想,多么可怕。
宋煦苦笑。小春本不是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爱自己,怎么会走进那样的误区,被这些愚蠢的言语伤到呢?
一定要扭回来。如果一个小环境没有办法让人看清,那就去到更大的环境。
之前这计划碍于钱三狗的势力,碍于他们缺失的金钱不得实施,但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了。
莫世安说钱三狗最近不可能出来捣乱,自己的二十两银钱也足够他们上路。至于路引,找到小春之后就去办,把莫大哥这个“汇通商行四当家”搬出来,就不信他办不了。
他是真的受够了!
不管之后回不回来,起码现在,他是半点不想让小春再呆在这样的环境里。
飞上天空的人不会再执着于一扇窗户,遨游海洋的人不会再流连一片水泊。
小春的母舅家在平山村,离大石村不远。
宋煦估摸着时间,小春怕是已经到了。
冬日路不好走,小毛驴也跑不快,等找到地方,已经午时过了。
小春母舅家大门紧闭,宋煦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应。
是去别人家串门了吗?不是说关系不好吗,竟也会把小春带着?
他正犹豫,远远有人看到他,大声问道:“你找谁啊!”
宋煦也大声答了。
对方惊讶道:“你是小春的夫君!?不是说你把他休了吗!”
宋煦都快气笑了,想把小春抓回来狠狠揍一顿,咬牙切齿道:“没有,他误会了!他上哪儿去了?”
“嘿!”那中年男人露出张八卦的笑脸:“那我赶紧带你去老赵家,小春他舅舅中午看他被休回来,忙不迭地就想再卖他一次,这会儿说不定都谈上了!”
“……”宋煦抓狂道:“怎么这么快!?”
那中年男人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群众,一路上就给宋煦大概普及了一下来龙去脉。
“嗨那孩子一个人回来,身上就带了一吊钱。他母舅立刻就起了心思。正巧我们村儿有个屠户,早前两个月才丧了偶,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是个倒霉的。他前两天上赌馆,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赚了二两银,成天在村里嘚瑟说要买个漂亮姑娘续弦……”
宋煦听到这儿,已经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只听那人继续道:“嗨,他也是想得美,这年头真的年轻漂亮的黄花姑娘,才二两银上哪儿买去?而不在乎银钱的人家,怎么看得上那丑得赖眼的赵屠户……老赵这几天急了,说不要姑娘也行,村里便有几家人动了心思,只是还没来得及谈。结果今天小春一回来,他舅母生怕机会被人抢了去,这不抓着人就去赵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