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县不大,铺子眨眼便到。
然而他心中咯噔一下——只见铺子外那白皑皑的雪地上,隐约可见一片杂乱的脚印。
雪下得大,这些脚印依然可见,说明有些人才走不久。
而宋煦他们总共四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样的脚印。
铺子里一片寂静,黑洞洞的门帘遮住了室内的场景。
门没锁,莫世安试探着走进一步,冰冷的空气凝滞着。
铺子后门也敞开着,穿过去,一眼就见到一地杂乱的粮食熏肉,再踏进一步,一阵血腥味袭来!
莫世安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多少年了,他没有这般紧张过!
如果,如果因为他贪恋美色而错过了救下兄弟的时机,他该如何原谅自己!?
幸好,冰凉的庭院里,只有两只鹅的尸体。
莫世安握紧了拳头,沉沉的怒火从胸中燃起。
他快步出去查看了门外的脚印,到了巷口,多数去了县中心的方向。
那里有钱府。
他早先曾往那里递过拜帖,此刻飞马过去也不过片刻。
安抚了紫电,将马系在树上,他抽了块黑布蒙住自己下半张脸,随便找了一片无人的围墙,一跃上了房顶。
钱府很大,即便是莫世安也有些辨不清方向。
他注意着下面的动静,飞速掠过一间间屋子。明明是庞大的身躯,却轻盈得像风,瓦片们被拂过,只留下细微的痕迹。
寻到最西边,他隐约听见了女人的惨呼,夹杂的男人的大笑。
那声音尖锐刺耳,似含着无限苦楚。
女人……?
莫世安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揭开瓦片向下看去——那不是彩秀吗!?
彩秀被钱三狗绑在柱子上,数道鞭痕和着血水往下淌,衣不蔽体,甚是凄惨!
这钱三狗,当初就不该留着!
即便是早已被磨平了少年意气的莫世安,此刻也不禁懊悔起之前的冷漠。
他自诩商人,习惯了左右逢源,也习惯了过客的身份。
即使路见不平,他也很少真正动气。毕竟这世间不平事实在太多,根本管不过来。而他只是个商人,停留在哪里都是异乡客。
结果呢?
莫世安下定决心,找了个角落扒了个洞钻进去,从房梁上跳下。
钱三狗就在屏风后面。
他屏息,悄悄转过一个身位,与那正得意大笑的钱三狗猛地一个照面!
“啊、”钱三狗短促的气音还未出来,就被莫世安一拳砸到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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