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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煞 第65节(1 / 1)

萧晏甩了甩被包扎完毕的手,尚且可以活动,遂也没有去管它。

只摇着扇子问道,“阿照身子如何了?“差不多”可不是你苏神医的诊断风格。”

苏合收拾完药箱,自个倒了盏茶饮下,方抬头看了眼萧晏。

“快说!”萧晏催促道。

“说大不大的事。”苏合转着笛子,“两处。”

“一处,往后尽量别动武,伤她元气。”

“另一处——”苏合顿了顿,“她早春时节在崖底寒潭泡得太久,底子阴寒,子嗣之上怕是缘分稀薄了!”

萧晏豁然抬起头,须臾却也释然了,“本王已经有小叶子了,生养于女子本就遭罪,如此正好。”

苏合惊了惊,“秦王殿下,您难不成山河社稷都弃了?若承江山,子嗣这关您怕是过不去吧?郡主可不是儿郎!”

“也对,是某操心了,君主三宫六院,不是非取一瓢饮!”苏合摇头笑道。

“闭嘴吧!”萧晏砸了他一扇子。

苏合拣过扇子给他,提了药箱告辞。

殿门外,正遇娇俏又聪慧的小姑娘,“郡主好!”他捏了把小姑娘白嫩嫩的面庞。

萧晏心提起一半,起身出来,“你寻我吗?”

小叶子点点头。

萧晏俯身想要牵她,手伸了伸,正欲缩回去,不想小姑娘自己把手搭了上来。

萧晏一愣,瞥头笑过,牵着女孩进屋。

待坐下,又慌了一瞬,“小叶子来多久了?”

小叶子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本听到萧晏说有她已很好,又不舍阿娘受罪,本是开心的。却后闻后半句,不是非取一瓢,就又平添了几分气性。

“别和我说,不可告诉阿娘。阿娘自个的身体,她有权知道。”

成,被堵死了。

萧晏笑了笑,无声点头。

“那小叶子为何事寻我?”

“寻你要封和离书。”

萧晏仿若没听清,蹙眉看榻上的小姑娘。

“殿下红口白牙应了许阿娘离开,可如今我和阿娘名字被明文刻在玉牒上,尽是你的理,跑到天边也是你的人。你分明占尽便宜!”

“本来就是我的人。”萧晏嘀咕道。

“我不信您,要个保证!”

“本王一言九鼎……”

“口说无凭!”

说着,小叶子已经跳下座塌,给他挪来纸墨。

“我说,您写。”小叶子将笔递上。

萧晏接过笔,吊着口气道,“小叶子,区区数言,自也不难写。你为你阿娘谋一个保证,自是不错。但是你是不是要这样想一下,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你阿娘有那么一点想留下的念头,见此书,以为我弃了她,那岂不是你一片孝心反作了害事,白的让她伤心?”

小叶子认真听来,点头道,“您说的有理。”

萧晏搁下笔,喘出一口气。

“写吧!”小叶子重新将笔奉上,“我说,您写。”

萧晏倒抽一口凉气。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遂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相离之后,解怨释结;至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晏无奈奋笔疾书,落笔合眼,“好了,你拿走吧。”

“没好!”小姑娘拿起书页,捧至他面前,“殿下,少了些东西。”

萧晏握了握拳头,提笔写上名字。

“古来字迹,多有仿冒。”

萧晏觉得两世白活,认命颔首,从书阁拿出紫绶金印盖上。

“谢殿下!”小姑娘心满意足的叠好收起来,“殿下安心,我比您心疼我阿娘。若是阿娘要走,这和离书便会送去宗正司。若是阿娘要留下,它自然便永不见天日。”

小姑娘奔出殿门,又顿下回首,“殿下,您以后是否当真会有三宫六院?放心,这个我不告诉阿娘!”

萧晏望远去的人,又望身前笔墨,尤在雾中。

这像谁?

绝对不像她阿娘。

她阿娘分明直率又温柔,半点心眼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萧晏:!!!谁再说女儿是小棉袄,本王和谁急。

第43章、晋江首发

秦王殿下发自内心的怕自己女儿,于是被半催半吓鬼使神差地写了封和离书。

这厢写完已经许久,清辉台早已没有小叶子人影,但他足下发软,魂不归位,如此窝在寝殿也没再出去。

夜色降临,司膳请示可要开膳。

没得回应

月影重重,萧晏伏案睡着了。

清辉台的掌事给殿下披了身薄毯,灭了灯。

清辉台熄了烛火,翠微堂便也落了帘帐。

本来叶照也不太情愿他日日与自个同榻,实在前番病得厉害,劳他端茶捶背。而近些日子有所好转,竟又添了梦魇。

一想到萧晏说她已经数日这般,便知他亦数日不得安眠,如此不来正好,且让他自个歇着,养养精神,以备来日风雨。

叶照看着自己一双偶尔还会打颤的手,终是无法否认,她一人之力弱,若无萧晏,怕是无法救得阿姐。

而关于慕小小,叶照心中愈发不安。

尤其是一想到前世自己叛逃,霍靖对付她的种种手段,便是一成付在阿姐身上,她都觉得遍体生寒。

然萧晏这厢,自不会忘记救护慕小小。只是一封和离书将他晃的心神不宁,这日醒来发现竟还睡在清辉台,瞬间便觉天要塌了。

如此以问叶照病情为由,大早上巴巴赶去了翠微堂。

彼时,东边天上不过一抹鱼肚白,凸月还残留着轮廓。

寝殿之中,叶照还不曾醒来。

萧晏转入内室,又退回一步,“郡主在吗?”

守夜的侍婢道,“回殿下,郡主不在。她歇在自个的院子。”

萧晏合了合眼,尤似错过天大的宝贝,万分遗憾。

帘帐就落了一层,他坐在榻畔,隔着鲛纱看沉睡的人。

鸦羽长睫覆在白瓷面庞上,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两颊丰盈了些,前两月里锋利的弧度重新变得柔和。

被子齐胸盖着,露出细白的脖颈和一截臂膀。

秦王殿下这一刻的眼神,彻底退尽了□□,干净得如此刻晨起的清风,似山涧流淌的溪流。

风起,泉涌,却化不开雾气迷蒙。

萧晏眼中水雾成珠,伸手穿过帘帐,抚她前世被钢针穿过的锁骨,摸过她今生肩头臂膀未落的伤疤。

“殿下……”到点醒来,叶照多年习惯依旧。

甚至在睁眼的一瞬,因记得昨晚是一人入睡,但闻得榻侧声息,她本能凝力于掌,周身腾起掌风。

幸得人影熟悉,收住了内力。

只是叶照内伤尚未好透,如此来回涤荡,累她又蹙眉喘了片刻。

“不要紧吧?”萧晏撩帘入内,帮她顺了会气。

叶照摇摇头,半睁着惺忪睡眼,“几时了,殿下如何在此?”

“天色尚早,你再眠一眠。”萧晏说着,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忧思重重,卧在榻椅上胡乱睡了一夜,自也没人敢去唤他。先前心中有事尚且感觉不到,眼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来回话语,神思回转些,困乏便生了出来。

叶照卧回榻上,瞧他精神不济,哈欠连天,遂道,“今个没有朝会,殿下也再去歇会吧。”

萧晏点点头,自觉把“去”字漏了。

一边解着腰封,一边寻视四下,“矮榻收哪去了?”

“嘶……”他甩了甩左手背,似是受不得力。

“罢了,不折腾,容我躺一躺!”话至此,脱剩里衣的人便卧了上来,自然地伸手揽人腰。

矮榻。

叶照初心又要走的,顶着王妃头衔已是权宜之计。便想着实在没有必要再同榻而眠,但萧晏左右不同意,道是且不说她伤着需人照顾,如此分两处就寝,一旦被发现传入宫中便不好了。

于是,择中而行,在床榻畔支了张单人榻。夜中用之,白日收起。

那带着忍痛的嘶声,自是告诉她,陪了她数日哄她入睡、忍她梦魇被她抓破的不容易。

是故,就寝的矮榻收起来了,他手因她而伤,搬不动榻,让她容他在床榻歇一歇。

如此不易,委屈,辛苦,怎还能拒他、推他、同他计较这一时之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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