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方佑泽,梁帝脸上的表情缓缓收了起来,换上了几分沉思,摩挲着手中的一个折子说道:“那依你之见,长靖王妃,可能跟这件事情无关,只是碰巧出现在了现场吗?”
“老奴不知。”韩公公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道。
“说不定,是他们夫妻两个合伙,来欺瞒朕呢。”梁帝富有不屑地哼了一声,躺到了榻子上道。
他现在的确需要长靖王,他需要一个人来压着太子,而现在刚刚又一次立了军功的长靖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有些事情,他可以选择性的去相信或者不相信。
陆云扆担任兵部尚书多年,也没少难为长靖王,所以他做出来这种事情,他甚至是可以理解的,说的狠绝一点,他甚至会感谢长靖王,如果他能够背了这个锅,也就不需要他再去头疼,怎么处理陆家的人了。
韩公公看着面色不停变化的梁帝,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够乱说话,当主子的,自然有主子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史上,可没少有皇帝面前的红人,因为多嘴而死于非命。
但是站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劲,抬眼看去的时候,梁帝已经倚着榻子闭上了眼睛,他愣了一下连忙往前凑了凑,确认了他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唤了人,把榻子收拾好,让梁帝能够睡得舒服一点,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熄了灯,自己走向外面,里面自然有小太监伺候着,他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的,不过为了方便,他还是住在养心殿旁边的屋子里,以防有什么事情,赶不及。
他关上门的时候,猛地感觉到身后一阵寒风吹过去,韩公公连忙扭过头去看,身后没有一个人,但是那种似乎生命都已经被别人把握住的感觉,让他身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稍稍思量了一下后,才轻声道:“于大人,陛下已经睡去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明日帮我转达陛下,他吩咐的事情,已经做成了。”空气中传来一个男子毫无波动的声音,麻木的音色,仿佛是从角落中盘着的毒蛇口中说出来的,不带一丝丝感情,只会让人感觉到被毒舌缠身的冰冷。
韩公公对着大殿面对的方向连忙行了一礼,小声说道:“老奴,明日必定传到。”
空气中没有传过来一点声音,韩公公试探着直起来身子,没有其他的声音再传过来之后,他才平复了一下几乎屏住了的呼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月明星稀,有风吹过南梁皇宫的柱梁,明明已经快到了五月份,却偏偏又添了几分寒凉。
第二日,方佑泽在家里歇着,没有上朝,但是让百官惊讶的是,一向吝于疼爱长靖王的梁帝,竟然破天荒的赏了好些东西,命内廷司给长靖王送过去,说是慰问他此行劳苦功高。
大臣们面面相觑,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张幼恩站在前面的位置,低着头,眸中似有思索之色,但是抬头看了看上面已经无心在朝堂上的梁帝,终究是闭上了嘴,他承认他不愿意向其他人一向,看着上位者的脸色而活,但是他也同样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放到风口浪尖,与其去担心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不如好好将兵部调整好,那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似乎陆云扆下位之后,朝堂上的气氛都很是紧张起来,以往还有方佑乾能够稍稍提一提,现在方佑乾被压在东宫,那些跟着他的官员,恐怕一个个都在思量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了,哪里有心思去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