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吉祥微微一愣:“瑞哥哥?”
苏滢秀笑了:“是啊,你的瑞哥哥。”
谢吉祥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莫名觉得有些脸红,她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气若:“他怎么了?”
苏滢秀轻声笑了笑。
她已经许久都没有笑过了,此时她的笑声有着说不出的安慰,谢吉祥那颗担惊受怕的心,渐渐又安稳下来。
“娘!你笑什么呢?”谢吉祥问。
苏滢秀看着她,再度感叹:“你是大姑娘了。”
到了此时,她自知时日无多,该说的话也没什么好遮掩,自然要说得清楚利落才行。
“吉祥,原我跟你淑婶娘就约定好,待你跟赵瑞长大成人,依旧彼此喜欢,便结成儿女亲家,”苏滢秀如此说着,“只是你淑婶娘去得早,你年纪又比赵瑞小,我跟你爹舍不得你,便也没着急谈婚姻之事。”
听母亲突然说起这个,谢吉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母亲的脸。
她同赵瑞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已经很了解与熟悉,谢吉祥心里很清楚,他们将来大抵会同燕京许多青梅竹马那般,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若要问她喜欢赵瑞吗?
这样的事,女儿家又怎么好意思说呢?
她不肯跟母亲说,也不跟父亲讲,但她红得如同冬日的苹果的脸,却早就出卖了她的心思。
苏滢秀看着女儿难得娇羞,又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心意相通,便是最好的,”苏滢秀说,“我跟你爹,就是因为一见钟情,才有这么多年美满姻缘。”
这是父亲走之后,苏滢秀第一次谈及亡夫。
谢吉祥脸上的胭脂色瞬间褪去,再抬头时,眼眸中便只剩下担忧与不安。
“娘……”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她内心深处,也时时刻刻为父亲的冤死而委屈、难过,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一个是担心母亲,另一个也为父亲心痛。
她安慰不了母亲,因为她跟母亲是一样的。
苏滢秀没有等女儿说话
,她只说:“小瑞是个好孩子,她是玉淑亲自教养长大的,同寻常男儿不同,他会尊重你,会爱护你,也会支持你。”
苏滢秀:“想到以后你要同他在一起,娘也就放心了。”
直到此刻,谢吉祥才隐隐感受到,母亲说的这些话,都好像在交代后事。
这一瞬间,无边的恐惧蔓延心头,谢吉祥慌了。
“娘……娘你别说这个,”谢吉祥勉强憋出一个笑容,“以后我就要跟娘在一起,我哪里都不去。”
苏滢秀温柔地看着她,却笑了:“傻孩子。”
母女两个说着话,谢辰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似乎是跑着回来的,还没进入卧房内,就听到他匆忙的脚步声。
下一瞬,卧房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快步而入,却在卧房中央突然停住。
谢辰星文雅俊秀的面容上,那双肖似父亲的深眸定定看着坐在床上笑的苏滢秀。
“娘,你真的醒了。”
他这么说着,激动地想要上前,可走了两步,却重新停了下来。
在外奔波几日,他身上满是灰尘,又脏又乱,实在不能靠近重病的母亲。
但苏滢秀却完全不怕儿子的脏乱,她吃力地偏着头,温柔的眼眸落到儿子身上。
这一双儿女,是她的骄傲,也是她最后的牵挂。
她对谢辰星道:“辰星,你过来坐在娘身边。”
谢辰星脱下外袍,只着内衫走到床前,规规矩矩坐下。
刚刚他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这些时候重病枯槁的母亲,脸上却难得有些红晕。
她靠坐在床边,似乎人也有了些力气。
然而眼前的这一切,都无法令谢辰星欢心,这一瞬间,他的心沉入谷底。
母亲这不是病愈苏醒,她这是……回光返照。
谢辰星紧紧攥着手,无边的会很压在心间。
他要是能找到药,那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赵瑞:小瑞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谢吉祥:冷静,冷静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