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文子轩跟王海林之间的关联。
谢吉祥有些犹豫,又有些迟疑地说:“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呢?文子轩知道当时王海林在花园里,所以动了杀心。”
文子轩又是如何得知的?为何王海林也在花园,就要被除掉?
赵瑞沉思片刻,他突然道:“潘夫人跟他关系冷漠,不可能告知于他,王海林跟这位大少爷遥不可及,更不可能让他知道真相,只剩下最后一个当事人,那个刺伤了潘夫人的贼偷。”
“这个人,真的是只为了进军器司偷东西吗?若是偷东西,他为何又随身带着匕首?”
谢吉祥猛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文子轩其实□□?”
若真如此,那么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
能想到这一点,并非谢吉祥异想天开。
而是因为父亲曾经跟他说过,这种富贵人家一般出现凶案,无论是杀人、抢劫、绑架或者恶意伤害等等,一般都是家主指示家仆或直接去买个贼人来办。
他们不会轻易下手而为。
就如同文正诚跟孙三郎这般,主要动手的人就是孙三郎,整件案子似乎都跟文正诚没有关系。
这个出现在军器司的贼偷,根据王海林的口述似乎是要去花园里偷石雕,那些石雕有什么好偷的?又沉又大,即便真的能偷出去也没地方卖,卖给谁呢?
这个人肯定事先躲在石雕后,就等着潘夫人出现那一刻。
然而,不知是他太不专业还是不知那里多了个人,最后行动失败,只能匆匆逃走。
谢吉祥道:“潘夫人经常在文大人值守的时候,在花园中同王海林幽会,这件事我怀疑在文家甚至不算是秘密,巧思知道,一直暗中盯着潘夫人的文子轩也知道,而对味道很敏感,能判断出自己夫人同王海林身上的香味一致的文正诚显然也知道。”
赵瑞补充道:“孙三郎对文家之事了如指掌,他也可能是知情者。”
大家都知道,潘夫人
也不很谨慎小心,那么文子轩对小花园里发生的事肯定是很清楚的。
但他为何没有告诉这个他雇佣来的贼偷呢?
谢吉祥一下子有些疑惑。
“你很少见这般刚出书院的青年人,他们涉世不深,科举又未曾高中,”赵瑞轻声道,“对许多事都是不熟悉的,就比如□□这件事,他要告诉动手的贼人详细信息,包括事发时现场都有多少人,会出现什么状况,对方才好根据此事布置方案,出动人手。”
显然,文正诚没这么做。
赵瑞在仪鸾司那两年,对黑市这些事可是门清。
“那种地方阴森森的,又都是凶神恶煞之辈,文子轩一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年轻读书人,肯定很慌张,这一慌张,他给的信息就不够完整。比如夏日午后的花园中,花园里不光只有一个闲逛的贵妇人,还有贵妇人高大的情夫,虽然这个情夫也没什么用,但是就这一个情报疏漏,让对方派出去的人降低了水准,大抵也降低了价格。”
一个深闺贵妇,杀起来有什么难度?
赵瑞说得更深:“大概黑市那边的老大觉着可以拿这事给新人练练手,就派了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可这新人却坏了事。”
他早早潜入军器司后衙,等在花园里,结果要行凶时,发现来到花园的不仅只有娇弱的贵妇人,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长工。
但他已经冲出来,不可能再退回去,只能慌慌张张在贵妇人身上划一道口子,不管不顾逃跑了。
或许,他都没注意那个他害怕的高大长工,比他更害怕。
如此一说,从文子轩到王海林这条线便很清晰了。
谢吉祥根据赵瑞的讲述,继续推论:“所以,当行动失败,文子轩得到了对方的反馈和谴责后,立即就知道王海林亲眼见到了他买去杀人的贼人,心中一下子就更慌乱了。”
“所以,在我们审问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把潘夫人的这个情夫供述出来,这其实是错误的。”
“他想让王海林背这个锅,或者想让他被审讯慌张之中承担罪责,却偏偏忘了,王海林会把真相说出来。”
赵瑞叹道:“还是太年轻了。”
谢吉祥抬头瞥他一眼,忍不住轻声笑了:“赵大人,您
还没文公子年纪大呢,人家好歹弱冠了。”
赵瑞微微挑眉,扭头看向了谢吉祥,有些幽怨地开口:“确实,人家也已经娶妻,有了夫人。”
“真羡慕啊。”
谢吉祥:“……”
说夫人就夫人呗,看我干什么?我还能给你变出一个夫人来?
谢吉祥轻咳一声,别扭地别开眼睛:“之后王海林把嫌疑重新引到文大人身上,倒是也能理解。”
王海林指认文大人,是这其中最简单的,他就是对文正诚嫉妒。
嫉妒他能同潘夫人做正经夫妻,也怨恨他拥有潘夫人还不满足,在外面有了外室。
谢吉祥突然顿了顿:“按理说,文大人对这个后院的长工应该从来不关注,难道因为潘夫人让长工去跟踪文大人,查外室之事,让文大人发现了,反而意识到这个长工跟潘夫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倒是很有可能。
说到这里,谢吉祥不由叹了口气:“所以说,还是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线索。”
赵瑞打开折扇,轻轻扇了扇风。
“如此说来,只剩下巧思和文大少爷之间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