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允卓尴尬道:“我只是和畹畹你说说我的个人想法,畹畹你又何必如此激动?畹畹,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此刻的你和从前我认识的那个安和公主不太一样?”
蓟允卓审视着花畹畹。
花畹畹猛然觉醒,是啊,自己重生以来,一直谨小慎微、滴水不漏,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和蓟允卓太熟悉,他已踏过了自己的心里防线,自己才在他面前如此毫不设防的失态吗?
花畹畹暗暗吃惊于自己的情绪。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花畹畹掩饰自己,用一种极不好的口气道,“不一样的是八皇子你吧?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安大小姐的人竟然怀疑我和从前不一样了,甚至不惜让书少爷暴露,我倒要怀疑一下过去一直说四皇子喜欢安大小姐,别忘了往国公府跑得勤的人除了四皇子三皇子,还有八皇子你,是不是其实你也喜欢安大小姐?安大小姐如今佳人已去,你心里不舍,才会眼花,逮着一个丫鬟略有几分姿色便说是安大小姐!”
花畹畹噼里啪啦说得蓟允卓哭笑不得:“畹畹,你又何必如此编排我?我原本好心和你提此事,想着你是从国公府里出来的……”
“谢谢你的好心,”花畹畹没好气,“我非但从国公府里出来,我有朝一日还回国公府里去呢!”
花畹畹白了蓟允卓一眼,掉头就走。
蓟允卓看着花畹畹的背影怔怔失神。
月光下,花畹畹的背影朦朦胧胧翩翩跹跹的,说不尽的聘婷袅娜。
蓟允卓就那么看着,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我非但从国公府里出来,我有朝一日还回国公府里去呢。
还回国公府里去呢!
去呢!
呢!
蓟允卓抚住有些酸疼的心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天之骄子,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咋这么想哭呐?
蓟允卓抬头看天上那轮明月,月儿啊,何事长向别时圆。
她一个掉头,一个转身,那背影便是诀别。
蓟允卓突然发现,他不但可以打仗,似乎还可以当诗人呢。呵呵。
花畹畹走出老远,偷偷回头,发现蓟允卓还站在原地,只是没有看她,而是仰着头望月。
那望月的姿态竟透着些许忧伤。
花畹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在蓟允卓低下头来的时候,她迅速调转身子,继续朝前走,当做适才那一回眸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一回眸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一回眸代表的关心和挂怀呢?
如果也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那么自己此刻有些酸疼的胸口又藏了什么心事呢?
蓟允卓在书少爷身边看见了一个叫“茜茜”的丫鬟,长得和安大小姐相像,不对,蓟允卓的说法是一模一样,当然,那茜茜就是安念熙啊,怎么能不一模一样呢?
看来书少爷对她的确是恪守承诺,她将安念熙送到他身边,她真个就认真履行她的嘱托,时刻将安念熙带在身边。
书少爷是个老实厚道的,不似蓟允卓,总是执拗而顽固,总是好好的心情破坏得一干二净,总喜欢和她抬杠。
花畹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书少爷带着安念熙出远门,被蓟允卓瞧见了,生疑了,这不能不给花畹畹提出警示。
安念熙很可能要暴露了。
她该做些什么的。
她要她一辈子做个丫鬟,卑微的见不得光的丫头,决不可能让她再去过前世那风光的皇后的日子。
宴席上,众人觥筹交错,捧不尽梅妃的臭脚,各种阿谀奉承的好听话,梅妃乐得合不拢嘴。
今晚皇后不在,可就是她梅妃的场子,不是吗?
她的儿子打了胜仗,那么皇后的负气立场,皇帝的嘉奖,皇太后的另眼相待,众人的好听话,全都是她该得的待遇,这一切都源于她生了个争气的好儿子。
诶,她的好儿子呢?
梅妃放眼宴席,不见蓟允卓的身影,便问了一旁随身侍候的宫女:“八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