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着说了些闲话家常,如意又看向安沉林来,道:“大少爷有许久没有见到畹畹了吧?她如今住在坤宁宫里,也不是寻常都能到我这念秀宫走动的,她来不了,不如大少爷自去探访她吧。”
安沉林得了如意这个口信,喜出望外,大太太却十分不乐意,但安沉林已经起身,一溜烟跑出了念秀宫,仿佛迫不及待要见到花畹畹似的。
老太太道:“娘娘是我安府的女孩子,到了这宫里,能与你平时相互照应的也只有畹畹了。”
如意道:“如意有今日之荣华富贵,多亏安和公主一路帮衬。”
“你俩都是我国公府的人,自然要互相帮衬。”
老太太和如意的对话令大太太心里很是不爽。
皇后正在坤宁宫里抄经,便有宫人来报说:“安府的大少爷在坤宁宫外求见安和公主呢。”
皇后想起昔日自己与安沉林密室中的针锋相对,此刻也不好不给安沉林行个方便,总觉自己有把柄在安沉林手里似的,便放下毛笔,同宫人道:“带他去见安和公主吧,只是盯着他二人,不要叫他们做出越矩的举动出来,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来禀报哀家。”
宫人道了是,皇后又想,今日是皇帝允准安府的人入宫探望如意的日子,想必那安大太太也入宫来了,自己还没有亲自见过这大太太呢,倒是个好机会会一会她,于是又传令宫人去念秀宫请安大太太到坤宁宫来。
安沉林由宫人领路去见花畹畹,花畹畹正在坤宁宫的园子里浇花,安沉林远远便认出她的背影。
半年时光不见,花畹畹长高了不少,看背影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安沉林掩不住一颗心在胸腔里兴奋跳动。
“畹畹!”安沉林大声喊了花畹畹。
那引路的宫人不悦道:“少爷,您该唤她一声公主才是。”
宫人并不友善的脸色令安沉林猛然意识到,这是坤宁宫,皇后的住所,不是在国公府里,而自己也不是安府里被众星捧月的大少爷,在这坤宁宫内,花畹畹是君王家的公主,他只是臣子……
安沉林如此想着,不由替花畹畹高兴。
那个卑微的童养媳已经逆袭了。
安沉林向宫人恭敬道:“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
于是跟随宫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向花畹畹走去,不敢再向之前那般不注重体统。
花畹畹已经听到安沉林的呼唤,今天是安家人入宫探看如意的日子,料准了安沉林势必要来看她一看的,她放下浇花的喷水壶,回身微笑着看那个少年向自己走来。
惨绿少年半年不见,也越发眉清目秀,俊朗飘逸了。
花畹畹让宫人退下,待园子里只剩了安沉林和自己,花畹畹的笑容更甚:“大少爷好久不见。”
安沉林有些忘形地上前一步,握住了花畹畹的手,花畹畹却是退后一步,轻轻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安沉林一怔,不开心道:“畹畹……”
花畹畹朝不远处花丛里努了努嘴,小声道:“这里不比府里,小心隔墙有耳。”
安沉林讶异地顺着花畹畹的视线看向花丛,果见花丛里有人影鬼鬼祟祟,安沉林缩了缩头,伸了伸舌头,道:“他们这是干什么?监视我们吗?”
“非礼勿动,懂吗?”
安沉林不情愿但也只好点头。
自己和花畹畹虽有婚约,可毕竟没有成亲,所以瓜田李下还是不正冠不纳履的好,省得有损畹畹的名节。
安沉林看花畹畹的目光温柔到了极致:“畹畹,在宫里住得可还好?”
“衣食住行样样都好,”花畹畹笑,“大少爷,你呢?”
“不好,很不好?”安沉林落寞摇头。
花畹畹蹙眉:“安府里的衣食住行怎么可能不好?”
“那些是样样都好,可是独有一样不好,那就是见不到你。”
安沉林又想伸手去拉花畹畹,接触到花畹畹警告的眼神,只好作罢,悻悻然缩回自己的手,转身去拿喷水壶浇花,自言自语道:“从前,百花园里的花虽然不如这坤宁宫里的多,不如这里的漂亮,我们二人却能一起浇水一起观赏,如今却再不能够了。”
听安沉林言语间多是抱怨之词,花畹畹不禁有些心疼。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或许,这便是这个少年心情的真实写照吧。
“来日方长,大少爷。”
花畹畹不知为何要这样安慰安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