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随即说：“他？没我帅！”
苏昭抿唇偷笑，她就喜欢他身上这份无与伦比的自信，这份自信跟身份无关，跟钱财无关。
四目相触都从各自的眼里发现了笑意，于是那份笑意让这寒冷的夜不再寒冷。
苏昭工作后的这一年来，也曾被人拉着相亲许多次，跟不同的男生有过接触，但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直到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她喜欢现在跟他相处时自在的自己，就算她是苏昭本人，都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这样的她自己了。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是你？”苏昭郑重的说：“现在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因为我喜欢。”
周荔没想到她会回到这个问题上，“喜欢什么？”
“喜欢在菜市场遇上的你啊！”苏昭笑嘻嘻的说着。
周荔迟疑，“就因为是在菜市场遇见我？如果是换个地方呢？如果我不是这个职业呢？如果我没有葡萄摊呢？你还会喜欢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苏昭仍是笑嘻嘻的，轻咳一声，认真的说：“嗯，我不否认，有个葡萄摊子是你的加分项。”
周荔皱起了眉，“你就不担心，我收入不高会养活不了你？”
苏昭得意的仰头，霸气十足的道：“大不了我养你咯！”
周围的路人也因为苏昭的一番大胆告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一个人带头鼓掌，掌声经久不息，淹没了人群中央的两人。
此情此景，就算苏昭脸皮再厚也支撑不下去了，她拉起周荔的手，冲大家挥挥手致谢之后，就拉着他往人潮外奔了过去。
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昭双手撑着膝盖，在看了一眼周荔后，放声大笑。
原来，周丛丛没有对她说谎，跟喜欢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快乐的。
“你知道吗？我在梦里对你说我梦见过你！”苏昭悄悄推了推同桌的胳膊，低声说。
少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少年个子很高，皮肤比她白，腿比她瘦，体重都比她轻，这让她很懊恼。他额前的发是蓬勃扬起的，他望着苏昭，解释，“比你瘦，还比你白，不是我想的，是我妈把我生成这样的，你真不能怪我！”
因为他的解释，苏昭更气了，伸出胳膊想要打人，一拳头打在了一团绵软的被子上，她醒了。
在毕业后的许多年里，苏昭总会做跟那段时光有关的梦，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又是梦！
又说了同样的话！
苏昭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从这份落寞中突袭，她眼前忽然一亮。
是了，她想起来了，这次不是做梦！
他们是在菜市场重逢的，之后又在同学聚会上交换了心意，后来还一起遛弯儿。这些都是真的，与之而来的欢乐也都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
想起当日的情景，苏昭不免心里甜滋滋的，她抱着被角一阵傻笑。
“记得看我发你的节目！”
周丛丛的电话打断了苏昭的无限遐想，她揉了揉笑的发酸的唇角，将电视调到了周丛丛说的那个频道。
原本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边看电视边起床，可是很快苏昭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电视里出现的场景越看越眼熟，分明就是她最近总会光顾的菜市场。
而且因为是在那里跟周荔重逢，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记错！
镜头忽然落下，对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葡萄摊，而摊子的主人正对着镜头打着招呼，他是那样的潦倒落魄，但即便是如此纷繁杂乱的菜市场，仍旧那样的阳光又干净。
他说了些什么，苏昭半个字都没听清，她耳边尽是嗡嗡作响声，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看了吗？”电话里，周丛丛有些焦急的问。
这时，又有电话进来了，来电显示“周荔”。
“新职业！卖葡萄的小周！”
“小周的三大难题！”
“惊！五分钟不到，葡萄全部卖光？”
“还有神秘路人的美女救英雄！本期节目将为你一一解开！广告后请继续锁定本期……”
……
这是苏昭第二次上电视，以这种莫名其妙的形式，导演组给所谓的路人美女打了个很大的马赛克，上面是“绝密”二字，声音也做了处理，就算是苏昭身边的人也难以认出。
可是作为本人，苏昭不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苏昭心中升起一股愤怒，从未被人如此愚弄的愤怒。手机屏幕上“周荔”的名字依然跳动着，苏昭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接这通电话。
五分钟之后，手机屏幕恢复了安静。
须臾之后，微信的提示音又开始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