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亮看他们都学会了,又拿了两根绳出来,分成三组,一组十五个人,圈定了各自的位置,让他们好好玩。孩子们兴奋得大叫,地坝上全是他们叫喊笑声。
肖亮看着唐施,问:“真不会?”
唐施笑:“会的。”
肖亮了然。唐施犯的那些错误都很刻意,肖亮瞧得出来。
“谢谢。”
“谢什么。”唐施笑道,“孩子们不愿意上来,难道看着你唱独角戏?”
肖亮笑。
孩子们玩儿了一会儿,肖亮过去看他们,登真达瓦本来是队伍最后一个,感觉有些不对,扭过头来,发现是肖老师,愣了一下。
肖亮笑道:“别愣啦,马上到你了!”
登真达瓦来不及反应,看着前面一个同学窜出去,也跟着窜出去了,随后,肖亮也紧跟着进去了,三个人节奏紧凑,一绳一跳,配合默契。队伍发出欢呼声。
肖亮笑道:“再来!”
于是肖亮跟着学生们,玩儿起集体跳绳来。
集体运动最能增进师生感情,不过几十分钟,孩子们已经敢在肖亮出错的时候哈哈大笑了,脆生生的“肖老师”一声接一声,听得肖亮浑身舒畅。
中途休息后,肖亮对人群道:“唐老师和吴老师在旁边看了这么久,我们是不是也该让她们运动运动?”
学生们笑:“好!”
于是唐施和吴英也被拖进去一起。
三组学生三个老师,尽情玩儿了一个多小时,师生关系亲近不少。
唐施累得快虚脱,心里却高兴得很,孩子们走的时候竟然用生涩的汉语说“再见”,唐施便觉得再累也是值得的。
不过看到有些孩子手上的红肿伤痕,唐施心情又复杂起来,吃过晚饭,唐施去找村长,对村长道:“我知道您要管这么多学生不容易,打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但是、但是,以后我的课能不能不打学生,让我自己来教?”
村长叹一口气,道:“唐老师,您对他们心软要不得。现在才哪儿跟哪儿?以后他们和您熟了,又瞧出您不会打他们,他们不仅上课闹,有些会逃课,有些会不交作业,到时候您怎么管?”
唐施道:“这样的学生每个学校都会有的,总会有其他法子教,我是不能打学生的,村长您就答应我吧。”
村长叹气道:“您的课自然归您管,以后我不过来就是了。”
唐施道谢。
三个人三天未洗澡,下午陪着学生们疯玩儿,出了一身汗,是无论如何也要洗的。洗澡的地方就在地坝边上,是一个小砖房,三面为墙,进出的一面没有墙也没有门,只是拉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很薄,冷不说,隐蔽性也不好,风一吹什么都看得到。
两个女老师看了那个帘子自然很犹豫,村长见肖亮进去洗了,两个女老师站在一起面露难色,道:“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这还是太阳能,有太阳的时候就有热水,没太阳的时候就没有,太阳下山快得很,你们还是快些洗吧。”
等肖亮出来,对二人道:“我把里面冲洗了一下,勉强算干净;这帘子是薄了些,挡不住,你们今天要是洗,就将就一下,明天我去找厚实宽大些的布来,重新挂一个。”
两个人身上黏黏糊糊,都能闻到味道了,是铁定要洗的。吴英对唐施道:“你先去洗,我在外面帮你拉着;你洗完了换我进去。”
也就只能这样了。
唐施拿着换洗衣服进去,发现里面比想象的还要逼仄窄小,即便被冲刷过,也脏得不忍看,里面只有一个放水管子,水冷也好,热也好,只能在这里洗,旁边有一个衣帽铁钩,挂不了衣服,一放水就要溅湿。这里的人可能都是不带换洗衣服过来的,把脏衣服搭在帘子上,洗完了又穿回去,换不换衣服出去再说。
唐施实在不想再穿汗涔涔的脏衣服,对吴英道:“能麻烦你帮我拿着换洗衣服吗?里面放不了。”
吴英扭进头来看,啧声道:“天哪,在这么脏的地方洗澡,还不如不洗。”
吴英接过唐施的衣服,站在帘子外和唐施说话。
“有热水洗澡已经很好了。”唐施道,“我来之前祁先生说许多大山里别说热水,冷水都没有,要走半座山去山下提,不仅没水,也没电,许多人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洗上一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