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处了几日,解惊雁渐渐有了些笑容。
所谓情爱,也不是非要搞得要死要活,他丢了严朔,回来又发现小师兄也闭关了,原以为只剩他一个人,这不,大师姐和二师兄又来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不会放弃,他会越来越强,严朔跑不掉的。
总有一天,让严世桓心甘情愿守在他身边。
连墓岛外,何无晴与方清臣僵持不下,何无晴鲜有动怒之时,一连几日的折腾激得他暴喝一声:“你以为你就懂娄朗么!你杀那些诋毁师兄之人,哪一个是师兄的意思!你从前凭空臆想,做了多少事,坏了多少连墓岛名声,你敢说你懂娄朗!”
方清臣目光一沉,冷笑道:“我不懂娄座?那你这个师弟就懂了?你跟着他那么多年,知道他要做什么么?你劝住娄座不要走火入魔还是拦住他不要娶杭家仙君了?你事事顺着娄座,娄座又落得个什么好结局?”
他们一个事事自做主张,一个温顺听话,都走了极端。
互相吼完,皆是苦笑一声。
方清臣难得露出疲惫的神色:“何座,你其实也不见得就比我心善几何,你敢说你就不怨那些胡搅蛮缠的仙家?若真不怨,早年的无良子何必教训那些仙家子弟?抹尽连墓岛的背景的无良谷,原可翻身变成一代名门,何必偏要学连墓岛背个骂名?”
何无晴无话可说。
“像我这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才是潇洒恣意。”方清臣长笑之后,神色陡然一厉,“所以,你莫再拦我!”
挥虹白光一划,又阻了方清臣要往镇魂印中输魔气的招式,何无晴不是能轻易放下原则和念想之人,否则他也不会五十年不弃沉默的筹谋,也不会跟在师兄身边多年从不怂恿推波,他的执着已臻顽固,手中的长剑毫不退让:“这是师兄的事,只能待师兄来做定夺。你我与其在此空耗灵力,不如放下争执,好好商议如何助师兄破印。”
方清臣听到后半句时,眼里的厉色才渐渐熄灭,他凶狠地望了一眼镇魂印,仿佛能透过那红血的屏障看到里面那些人五十年惭悔佝偻的形容。
真要留下这些推波助澜害死娄朗之人?
杭澈与贺嫣出关时,密室外站了两排人。
左边是无良谷三位师姐弟以及秦烽、为渡,右边是杭家之人。众人皆背着仙器,整装待发,只等他们二人出关启程。
杭家领头那位,白发苍须,青白儒装,领袖处是缠枝梅花纹,袍底是江崖海水纹,纹样是杭家仙君的标配,腰间却不是扣剑,而是一根青玉带。
如此特立独行的杭家仙君,只有一个。
杭澈掀了衣摆对春信君跪了下去,只到一半,便被春信君抓着肩拎起来:“杭家本就要走这趟,无论是为谁,横竖都是我们杭家的人,这事非杭家出面莫属,你要不去,难道还想我这老头子去吗?”
什么叫都是你杭家的人?
连墓岛上临渊尊、空山君是杭家人,在场的杭家子弟算算,说起来困在里面的,确实是杭家人最多。春信君的说法勉强也说得通。
在场之人大都不明真相、听不明白,只有杭澈和贺嫣听懂春信君的话外之音——贺嫣是杭家的,所以娄朗是杭家的,披香使是杭家的,连墓岛也是杭家的,那些都是杭家主母的嫁妆,杭澈你得给我通通带回来。
春信君这大言不惭的,却让人挑不出错处,如此论来,这破岛一事,倒真是杭家的家事。
神一般的逻辑。
杭澈还想说什么,被春信君一长句噎住:“我说过,我不想再带孩子了,我养了杭家二代仙君,何止是吐血三升,我半条命都折在你和你父亲身上了!你必须给我回来,等你回来,我就不干了。这杭家仙君就不是人干的,每一代都奇奇怪怪。”包括他自己,也是一身毛病。
只是病的不同罢了。
杭澈守礼地听曾叔祖父说完,在春信君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慢悠悠地道:“曾叔祖父忘了还有临渊尊。”等杭家仙尊回来,咱们这两代仙君就不必再越俎代庖了。
第96章 九十六 尾声五 正文完
结局(上)终点既是起点
杭澈与贺嫣此次闭关,两人都晋了元婴境界。
杭澈修为是金丹后期巅峰,离元婴只是一步之差,晋元婴本就在意料之中;而贺嫣金丹后期却也晋了元婴修为,却是出乎意料。
为此,贺嫣安慰夫君的说法是:“否则,当披香使一点好处都没有,谁还肯当?那枚披香令若只是个印纹,谁不能去印一个,总得有些其他妙用才是。”
杭澈的回应是无声的望着自己夫人,目光有些悠远,却不知想到了什么。
一行人等来出关的二位,不再絮叨,即刻启程。
春信君的任务是看好杭家,把众人送到暗香书院山门外,意外见到乌泱泱几队人。
杭家只想隐蔽动向,毕竟其中缘由曲折加上各家想法不同,人多嘴杂反而不好办事,而且人多也不一定齐心。
没成想,从杭家调动子弟的动静,再结合五十年之期的紧要关口,其他三家仍是看出端倪,赶来了。
毕竟各家皆有家主子弟被困,救人之心或急或缓,都是真心实意的。冀庚、雁门尊都带着自家子弟来了;连西南正在受战乱的尹家也来了,青萍尊来不了,仍拨了红药君带了子弟来。
三家人望着杭家家主杭澈。
杭澈淡淡道:“诸事听杭家安排,若做不到,便请回吧。”
如今一切只能仰仗杭家,三家人别无他言,郑重点头。
径直前往连墓岛。
连墓岛外。
动手前,贺嫣示意大家停下,握了握自己夫君的手,独自一人进到迷瘴中。
动手之际,总要相见。
何无晴和方清臣就在镇魂印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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