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急驰而来两位书生,停在杭澈面前施礼:“涿玉君。”
杭澈淡然点头,让开身子,看着贺嫣道:“我的夫人,贺公子。”
再望向贺嫣后面的那位:“小舅爷,解公子。”
杭家的家教十分严格,两位年轻子弟被天大的信息砸得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是混乱的,却能维持着面上只愣了愣,仅仅动作稍稍僵硬,强压了惊讶施礼道:“杭渊、杭潭见过贺公子,解公子。”
贺嫣不自在地别过脸。
他留意到杭家子弟皆未背剑。
看似无剑,实际上有剑,他眼尖瞧出几位子弟都将剑藏在了后背衣领以下。
如此背剑,就好比在背上绑了一根定型柱,想偷个懒弯腰驼背基本休想,非得站得笔挺走得笔直,一刻也不能懈怠。
据说杭家家风严谨得令人发指,大到功法仙术,小到言行举止,一一规范。比如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就是杭家对子弟考校项目之一。
这种在衣服里绑剑的方法,据杭家官方说法是:杭家子弟行走凡界,不得显示兵器,不得惊动打扰凡人生活。
在贺嫣看来,杭家归根结底就是注重仪态外表,全家上下都是颜控。
“难道不累么?”贺嫣心中吐槽,“整天崩着身子端着架子,文绉绉的,自找苦吃。”
转而打量杭澈,杭澈站得笔直,背上衣服没有丝毫突起,走路姿势飘逸不见任何异常,断不可能也像那几位子弟那般把剑藏在衣领以下,那么他的剑到底在哪里?
贺嫣这边神神叨叨地嘀咕,那边解惊雁昂首挺胸,很有娘家小舅子的派头,泰然受了两位杭家小辈的礼。
贺嫣见了心中冒火,再三告诫自己要忍住,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殴打小师弟。然而当他看到小师弟端着小舅子架子一路进了镇子并且没有放下来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地在解惊雁地后脑勺上给了一下。
得手之后,阴霾尽扫,心胸一片开朗。
雨前镇是个中等规模的镇子,只有一家酒楼“雨前楼”。
酒楼外边四名同款儒装书生静候而立,见杭澈一行到了,立刻迎上。
杭澈颔首示意免礼,静静地望向贺嫣,往楼上扬了扬下巴。
解惊雁不等贺嫣表态,昂首阔步领先就上去了。
贺嫣:“……”
小师弟绝对是欠收拾!
一共六名杭家子弟一直目送杭澈三人上了楼。
知道重大信息的杭渊杭潭直到彻底看不见杭澈的身影也听不见脚步声才破了功。
两人互望一眼,强忍的吃惊表情才显示出来。
六人落座。
杭渊杭潭忍了又忍,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又生怕被楼上的涿玉君听见,憋得挤眉弄眼。
其中那个杭渊的机灵点,道:“涿玉君既向我俩介绍,说明是可以告诉大家的。”
另一位叫杭潭的悟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对四位守在酒楼的同门郑重地道:“咱们涿玉君,有——夫——人——了。”
杭渊眼珠子溜一眼楼梯口,确认安全,也郑重道:“而且,是位男——夫——人。”
说完两人长舒一口气,快要憋死了。
之前守在酒楼的四位呆若木鸡,愣愣对视,半晌,其中一位小声道:“是走在中间的那位?”
杭渊杭潭点头。
杭渊又补了一句:“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的那位,是小舅子。”
关于男夫人,关于小舅子,信息量太大,六人面面相觑良久,不约而同大叹一声:“啊……”
“是否该报春信君?”
“不必了,涿玉君已手书飞信呈去。”
“咱们杭家得准备办喜事了?”
“是的吧。”
“多少年没这种大喜事了?”
“二十多年了吧。”
唏吁完,其中一个“唔”的一声,想到什么,瞪圆了一双眼。
表情很有些凝重。
另外五位只迷茫了一瞬,随即齐齐瞪圆了眼。
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大家不敢说出来——咱们涿玉君了娶男夫人,杭家正支这是要绝后啊!
六人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消化:那样纤尘不染冰清玉洁的涿玉君居然要娶妻?而且娶的还是男妻?
不要欺负年轻人读书少没见识!快要消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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