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代兴奋的几呼昏过去,手中的一柄银弧弯刀,落在地上,努尔哈赤走过来捡了起来道:“这是那年孟古给你的,你还带着它呢?”
衮代尽力使自己的话流利一些道:“是、的,它、总能、让我、想到、孟古,想到、我们……。”说到这她泪如雨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努尔哈赤伸手抚着她的面颊轻声道:“你瘦的多了。”他看看草屋道:“你就住在这里?”衮代点点头道:“就是、是、是这里,让我、总也、也忘不掉。”
努尔哈赤慢慢向屋中走去,看着屋里的一陈一设,竟与当年那农家一模一样,他轻轻的道:“你记得真清楚啊!”他回头向哲布里道:“你回去吧!今天我就留在这了。”
哲布里虽是大惊可也不敢问,只得走了。
这一夜努尔哈赤在衮代的笑语声中,坐在火前,唱了一夜的《赶南海》,直到天色将明,才回到屋中睡下。
清晨,德格类从宫外进来,他不受努尔哈赤的宠爱。所以平时也不怎么来,此时走到自己额娘住的屋前,也不敲门便闯了进来道:“额娘!我今日要去参加阿玛的春猎,然后随阿玛出征,特来告……。”话说到此处,德格类一下呆住了,自己的额娘坐在炕沿处,父汗则躺在额娘的腿上,睡得正酐,德格类跟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傻的看着努尔哈赤和衮代。
努尔哈赤让德格类吵醒了,费力的坐了起来笑道:“人真的是老了,这一夜没睡,竟乏到这种程度。”他一眼看到德格类,一笑道:“你来看你额娘了?好,很好!”
德格类这才醒过神来,慌忙跪倒道:“参见父汗,孩儿特来向额娘辞行。”
努尔哈赤一拍脑袋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今日要去春猎,然后借春猎的喜气出兵的,老了!差点忘了,说完急忙爬了起来去穿鞋,衮代回手取过一条巾子,醮了些水。在他的眼角细细的擦着,努尔哈赤猛的想起,当年他和衮代新婚之后,于九部联军大战于浑河,那晚他跳起来去杀敌,衮代也是这样给他擦的。他心头一暖,紧紧的握住衮代的手。
德格类不敢再看,起身向外退去,努尔哈赤急忙喊住他道:“你回来!”德格类急忙站下道:“请父汗吩咐。”
努尔哈赤道:“你去找一匹温和的马来,护着你额娘一起去春猎。”德格类和衮代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记着,一定要温和的马,你额娘不会武功,骑不得烈马。”说完出了泥屋,大步而去。
八旗精兵一路跟着一路,向山上冲去,他们把各种禽兽从他们洞穴中赶了出来,向围场赶去,四大贝勒代善、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敏都想在努尔哈赤面前展现他们的威风,不住的带着自己的人马向前冲突着。
努尔哈赤和石戎二人并骑而行,看着四大贝勒的表演,努尔哈赤笑道:“你看看他们四个,恨不能立即就分出个高下来,我一生所求的就是兄弟和睦,可我那一辈做不到,我的子女也做不到。啊!我永远也忘不了舒尔哈齐,他临死的时候,面对墙角。那是死也不肯再见我啊。”
石戎道:“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些了,说说高兴的事。”
努尔哈赤指着四大贝勒道:“我看见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你看看皇太极的阵营里,除了他的老师焦天魁之外又添了摩天岭火祖乔志容,我真不知道焦天魁是怎么说服他的,竟能让他投到皇太极的门下。而莽古尔泰呢,则早就拜在了喇嘛门下,找了喇嘛做他的后盾,一个吉祥喇嘛不算,又派人到西藏请来一个什么马明法王,还有阿敏,金顶门整个投到他的门下。而代善那里更不用说,佟家兄弟是他的舅舅,自从褚英死了之后,这二人就全力在保他,上次代善虐待儿子我要杀他,就是因为佟家兄弟才不得不罢手,哼,他们都有自己势力了。”
石戎道:“你现在是看中了别人了,所以才这样。”他用马鞭指指后面的一个少年道:“你让智上法王收多尔衮为徒,是想要立多尔衮吗?”
努尔哈赤道:“要有你这位金教教主,雷家的代言人同意我才敢啊,不然他的那些哥哥们能吃了他。”
石戎看看多尔衮身旁的乌拉大妃道:“四大贝勒都在向我求好,我都没有理他们,你要是想让我护着你的小儿子原无不可,但是你要先行汉武帝钩弋夫人的故事。”
努尔哈赤脸色一变,仔细看看乌拉大妃,道:“若是我不那么做呢?”
石戎笑道:“你儿子叫多尔衮是狗熊的意思,我的儿子马上就要生了,这是我石家的儿子,我给他起名叫石雄,你要是不行那故事,就让我的英雄儿子,护着你的狗熊儿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