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把尚方斩马剑拿过来道:“你想把剑拿回去?你想抹掉这些事情,对吗?”石戎道:“欣然,你把这件事忘了吧,也许,你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应该有我。”欣然看着他猛的一伸手,把石戎拉入怀里来,一口咬在石戎的左手手背上,血顺着石戎的手腕滴了下去,直打在欣然的白衣之上。
欣然慢慢放开石戎道:“剑你换得回去,这伤痕你抹得掉吗?我说过,能与你一舞红叶,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走吧!希望你和厄赫师姑一切都好!”说完之后,她回过头看着冷如馨道:“祖母欣然求您一件事行吗?”
冷如馨强压怒火道:“你还要给他求情吗?”欣然摇摇头道:“欣然知道,这已经不是欣然一人的事了,而关乎长白山的脸面。欣然是想求您,等他死了之后,您把欣然和他葬在一起,我们生不能相从,只有死相随了。”冷如馨又惊又怒道:“你是说这小子要死了,你就陪他一起死?”
欣然坚毅的点了占头,道:“祖母,求您不要怪欣然,您说过的,不论欣然做了什么,您都不会生欣然的气的,那欣然就做一回出格的事,希望祖母答应欣然。”冷如馨悲伤的看着欣然道:“你这个傻孩子,你不但长得像我雪灵儿,就连个性也和他一样,那一年她也是这样求我。我没有答应,于是我就失去了她,今天你又是这个样子。”
诸葛图呆呆的看着石戎手上伤痕,开口道:冷闪辈,“我说一句不该我说的话,放他们走吧,我们都不想再看见第二个雪灵儿了!”冷如馨抬起头来看着王薛禅道:“老鬼,你说吧。”
王薛禅长叹一声道:“我们失去了雪灵儿,失去了扈尔汉,现在我们还要再失去这个丫头吗?我们答应了雷家去清壑观隐居,难道我们就这样孤老一生吗?我们的生命已经结束了,而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让他们走吧,只要人活着,也许一切都会重有变化。”
冷如馨道:“那欣然怎么办?和我们一起回山东住道观吗?”欣然摇摇头道:“我想回辽东,我想我阿玛,如果我不回去,我也许就见不到他了。”冷如馨自然明白努尔哈赤他们回到辽东之后,尼堪外兰会有什么下场,她长叹一声道:“老天怎地如此捉弄人啊!你们给我滚!再晚一步,我就把你们几个碎剐了!”
石戎呆呆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一动不动,费英东怎么扯他,他也不动。努尔哈赤推开费英东把石戎往肩上一负,拉了孟古大步而去,四大金刚卫护在左右,出了这座农庄。
他们一直走出十几里地,努尔哈赤这才把石戎放了下来,石戎一把扯过他的酒葫芦,狂喝起来,努尔哈赤就那样看着他。一直等到他喝完才道:“你的心里很疼,是吗?”石戎道:“撕碎了一样的疼!”
努尔哈赤道:“我知道,我第一个女人叫云儿,是兆佳部的一个女孩,那天我和珠鲁巴颜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不醒人事,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见她在那里牧羊。我们两个就互相吹牛,说谁能把她弄到手,最后我借着酒劲冲过去,把她强暴了。我酒醒了之后,想这也没什么,反正我也该娶亲了,我就娶了她就是了,没想到我师父就在那天晚上,向我提出来,让我和我师妹成亲,师命不可违,所以当那个女子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把她赶走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孟古越听越气,向努尔哈赤头上狠狠打了一下道:“你们男人都这样混蛋吗?”努尔哈赤一把将她搂住道:“是的,只要是男人,就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不信你问问他们四个,只怕也不见得就没这种事,美色当前,迷心乱性,这也不算什么大错!天兵,你大可不必如此。”
石戎道:“那一天我强暴了两个女子,一个是厄赫,一个是倭女武田多理子,我对武田多理子,可以完全不在意,但我怎么也无法面对厄赫,以及欣然。”
费英东走过来拍他的肩膀道:“事当此时,无法面对,也要面对,走吧。也许扈尔汉他们已经回去了,正在等着我们呢,别忘了,你不但要面对厄赫,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石戎苦笑一生道:“我真很不得现在就死,免得面对这些事。”额亦都一把扯住他道:“行了别说废话了,走吧,你别的事都罢了,怎地就在这个事上,如此看不开呢!”
几个人走回城去,一路上大家不住的劝慰着石戎,就连扬古利、叶克书也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只有孟古,不住的向石戎翻着白眼,若不是努尔哈赤拦着,她就骂上了。
回到甜水井胡同的寓所。果然扈尔汉他们已经回来了,石戎也不敢去见厄赫,托了多罗甘珠和孟古二人去招顾她。
过来几天,他们准备走了,京城所有被他们救过的官员,无不送了礼来,费英东感慨的道:“此番若说最大的收获,只怕不是见到了皇上,而是织出了这一张大网了。”
二月二十二日,努尔哈赤一行鲜衣怒马出了北京,取路向东,刚一出城,就见一头小驴轻快而来,驴上坐着的正是燕山星月老人,他的驴往前走,人在驴上向众人拱手道:“几位,小老儿送你们来了。”
努尔哈赤他们齐齐还礼,石戎下马,以师礼相见,费英东道:“您老的身子大好了吗?”原来星月老人伤刚好些就到天师府去了,一直也没再和他们见面。
星月老人笑道:“早就好了,多谢掛心。”他的驴走过石戎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道:“小石头,你是我的记名弟子,此番若非你相求我的一条老命就没了,就认你做个正式的弟子好了。”石戎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重新拜过师父。”
星月老人笑笑道:“你这小子好福气啊!你日后有闲来燕山我指点你一些武功吧,或者让你那位师兄去辽东教你吧。”说完催马到了努尔哈赤身前道:“大贝勒,少天师七天前回江西了,他临走之时托我将这个给你,说是,你来京城一趟他送你一样礼物。”说着将一个锦囊递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刚要打开,星月老人一拦道:“少天师说了,等您到了赫图阿拉城下再看。”努尔哈赤一笑道:“好,我就到家再看。”说完将锦囊收了起来。
星月老人向众人再一拱手道:“小老儿就此告辞,此番回山,小老儿就要闭关了,只怕日后也没机会再见诸位了,小老儿再向诸位道个谢!”说完鞭了那驴一下快速的去了。
他们上了古北口之后,努尔哈赤拉马回头遥望北京,看了良久,石戎、费英东二人也纵马到了他的身前,费英东道:“也许十年或者二十年,我们再来的时候就不会走了。”努尔哈赤看看他微微一笑,石戎猛然间想到戚继光的眼神,心道:“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会和他们一起回来,还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努尔哈赤把马带了回来,狠狠鞭了一下道:“既是有回来的日子,还看什么!走了!”当先一马冲了下去,他身后百来人一齐高呼:“走了!”声音震天,一群飞鸟受惊而起,伴着他们一齐向辽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