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冰块会融化出越来越多的水,以防自己昏过去后被呛死,方致并没有把浴缸的出水孔塞的严实,这样,水会慢慢从出水孔流出去,杜成渊看到的画面就是,方致躺在碎冰中,浅浅的水贴着他挨着碎冰的部位,身上因为冰块的寒气而凝出一层寒霜。
他到底躺在这里面……有多久了?
映入眼帘的画面有着令人窒息的艳丽和仿佛一碰便会碎掉的脆弱,美丽不可方物,再多的词汇都形容不出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杜成渊把身体僵硬的少年擦干水泽脱掉他的短裤后,赤条条地塞入被褥中,打开空调,随后脱衣只留下身,一同躺了进去,不顾入手的冰冷,将方致密密实实的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与他温暖,手不时搓着方致的身体,促进血液循环。
方致还未完全恢复意识,却也知道往温暖的地方靠拢,感觉到手脚不再僵硬后,胡乱的伸出手楼主杜成渊的身体,脸颊贴在杜成渊的胸口,呼出的热气,一下又一下的喷在杜成渊的胸口。
杜成渊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看到他苍白的唇色,环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插入他的发,而后缓缓移到少年的下颚,抬起他的脸,声音低哑,似在刻意压抑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他凑在无意识小声哼咛的方致的耳边,黯哑的嗓音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气息轻轻的蹭过方致敏感的耳旁:“方咏棠,你这是在干什么?”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灿烂叫方咏棠这三个字,之前有叫过方致,但习惯性叫他灿烂,自从听了他在碟片里录的那些话和弹得曲子后,杜成渊便认定了这就是他的方咏棠,以后不论怎样,再也不会放手。
将方致抱在怀里的杜成渊,煎熬的同时又忍不住浮出笑容,而后心疼便密密实实的裹在心头。
机缘巧合,离开的人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想到他曾经在没有来到自己身边时所经历的磨难,当初从灿烂风轻云淡的语气中得知的关于他的经历时的怜惜和心疼再次席卷而来,灿烂和方咏棠,虽然是同一人,但现在这心疼因为再一次回想而翻了倍。
方致能够感觉到身体不再发冷,反倒温暖的仿佛置身在温泉中,舒服的只想喟叹几声舒服极了,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他全然放松的那一刻开始碎裂,如水般泄了出来。
曾经梦到的场景,看不到脸的妇人和小孩,均在这次的梦境中露出了本来面目,以及章映之,他们是初中好友,同一所高中和大学,大学毕业后他远赴法国音乐学院继续深造,映之则在国内开办音乐公司,因为映之的作品曾经被一个宿舍的舍友剽窃过,被发现后,舍友却拒绝道歉,所以映之一直对抄袭和剽窃的行为深恶痛绝,难怪会对当时的自己那般恶劣,记忆中的他,可不是这样子的,残破的记忆碎片,接着浮出自己的父母,记忆中的他们无比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岁左右,母亲美丽温柔,父亲高大英俊温文尔雅,画面里的自己不过六七岁的稚儿,正笑着为他们弹琴,看着他们在客厅翩翩起舞,眼睛灿若星辰,笑容天真,而后是曾经在广场上看到的拉小提琴的青年,青年和另外一个男子站在屋檐下躲雨,依旧是模糊的面容,但方致,直觉这就是自己,不过,旁边的男人,会是谁呢?记忆却搁浅在这里。
看周围的环境并不是国内,是他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吗?
原不叫方致,而是小致,小时候以为是方致,才会在这一世的时候以为方致是自己的名。
果然叫方咏棠。
一开始在从章映之的口中得知了细枝末节后并没有全然确定,毕竟他还没有去查探,但还是忍不住在碟片里带着点小得意地告诉了二哥因为章映之的事情而得来的发现,虽然没有说来龙去脉,只说了名字。
现在不用去确认,也明白,自己便是方咏棠,也是小致。
全部都是他。
杜成渊察觉到方致的身体重回暖意后,稍稍松了口气,注意到怀里的人似乎有将醒的征兆,杜成渊贴近他后轻声问道:“你……是谁?”
方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问他问题,好不容易听清楚是什么问题后,正在因为想起了自己是谁而高兴,不知道如何宣泄这份激动时,便有人这么识趣的问了这么个问题,带着点雀跃的愉快声音,哼哼道:“我叫方咏棠,名字根据温孜庭的《咏棠》得来。”
“你父亲叫什么?”
“方……何为。”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方致脑袋晕乎乎的,莫名其妙道:“你谁?”我认识你吗?和你熟吗?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