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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妒忌,抚摸燕灼的力道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变成这样和燕灼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粗暴地、恶劣地的对待这个人,企图撕下他柔顺的面具,看他口中“听你的”这句话是真还是假。他被骗了太多次,总是想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燕灼。“是,很不公平。”燕灼很轻地握住曲砚的手腕,这次他主动靠近,鼻间几乎碰到曲砚的嘴唇,“但将来会更不公平,你存活下去的几率会比任何人都要大,只要我活着,你就会活着。”他把他们的生命联接在一起。曲砚的瞳孔颤了颤,很快恢复平静,“或许我并没有真正认识你。”不得不说,燕灼的这句话诱惑力十足,但曲砚还没有愚蠢到会相信的地步。燕灼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放轻了动作,“那理由是什么,因为我们在同一所高中读书,或是我收留你给你擦了药膏,还是……因为我是曲子稚的哥哥?”“不……”他摁住燕灼的唇,阻止他开口,“知道么燕灼,人是会变的,所展现出来的一切也只是他想给旁人看的,来自学生时期的一丁点儿好感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燕灼的态度太过明显,他不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还是被他知道了,燕灼看着曲砚,原就没有组织好的言语被彻底咽进肚子里,连无措也跟着藏进黑暗。松开手,曲砚在燕灼头上揉了揉,“我会和宋成风去g市。”“为什么?”想明白事情,燕灼对宋成风的好感重新清零,虽然原本也并没有多少。“他说的对,我总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而且你不是说g市有幸存者基地吗,过去看看也无妨。”曲砚收回手,语气轻松了许多,“宋成风会开车,能当做司机用,这笔买卖我不亏。”曲砚的情绪收放得太过自如,胸口好像堆了很多东西,燕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曲砚转过身,背对燕灼,被子下的声音发闷,“什么都不必说,燕灼,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曲子稚的哥哥,你还会说出方才那些话吗?”“我会。”燕灼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这样就够了。”曲砚小声地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也许是个好天气。”他刚才似乎说错了,学生时期朦胧的好感确实代表不了什么,却是他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东西。 无价之宝虎口处结了痂,纱布就显得可有可无,曲砚轻松地拆开,抬起手凑向熹微的晨光下,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身旁的燕灼睁开眼,刚醒,脸色看着有些恹恹。
他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时看不出一点异常,曲砚也是此刻才发觉,他的瞳孔比常人要暗上一些,仿佛凑近就会被吸进那两团黑色的漩涡中,很危险,这才是狼应该有的目光。燕灼到底是什么东西,妖精还是怪物?曲砚不是没想过,但最后他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毫无意义,无论燕灼是什么,只要有为他所用的价值就行。能被利用的东西才有价值,曲砚喜欢掌控危险的东西,那会给他带来灵魂颤栗的感觉。燕灼呆愣愣地眨了眨眼,转头看了眼窗外刚刚露出脑袋的太阳,哑着嗓子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我吵到你了吗?”曲砚发现燕灼真的很喜欢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这样的人不是善良过头,就是愚蠢至极,曲砚不喜欢蠢人,更讨厌善良这两个字。他垂下眼睛,睫毛掩去情绪,“腿疼。”摁下暂停键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连带着燕灼的呼吸也是。曲砚忽地发觉燕灼善良一点也好,他玩弄起来会更有意思,“听过幻肢痛么,患者会在截肢后觉得自己被截掉的部分还存在,并且伴有疼痛感,这种痛感形容起来大概像是刀割,针刺或者被火灼烧……”日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强烈,他曲起手臂,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声音变得很轻,“我也许也存在幻觉,总感觉这两条腿完好如初,不过疼一点也好,能提醒我认清事实。”“该怎么做?”曲砚眯起眼睛,听见身侧传来紧张又小心的询问。“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些?”燕灼又问,眼里透着藏不住的关切。分明有双危险十足的眼眸,却偏偏要露出这样的眼神,曲砚静静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在从他心里向外冒出来。他扯住燕灼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对面的人一惊,曲砚神色自如地拉着他的手向被子里探去,“你帮我揉揉吧。”被子里是温暖的,两条细瘦的小腿却凉得燕灼指尖颤了一下,他翻身坐起,手掌下移,脚踝因为无力而显得过分纤瘦,一只手便能圈住。曲砚一动也不动,目光毫无避讳,“除我以外,你是第一个碰到的人。”他顿了顿,又补充:“不算那些医生的话。”他不是一个喜欢示弱的人,在他眼里这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燕灼……曲砚想,燕灼是不一样的。不过是露出些脆弱的地方,只消付出一点点,他便能得到更多的回报。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不舒服?”指尖从突出的脚踝骨上滑,经过突出的伤疤时停顿了一下,燕灼见过曲砚在篮球场无人的角落投球,跳跃起来的身姿轻盈,篮球跌入篮筐,他便会扬一下眉,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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