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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砚若有所思,慢悠悠地收回打量的目光,手摇着轮椅向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狼也紧跟着上前。“不许动。”曲砚呵斥它。“呜~”狼的耳朵动了动,红舌头在嘴角若隐若现,倒是听话的没有上前,只是颇为委屈地叫了一声。轮椅压在走廊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曲砚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往卧室走。狼在原地焦躁地转了两圈,却最终没有再往前,只用那双黄褐色的眼睛注视曲砚离开。锋利的爪尖拍打在釉面地板上,间或传来一声磨耳的粗粝声音,曲砚在进卧室前看了它一眼。狼静止在原地,最终老实了,安安静静的趴在墙旁边。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曲砚举起手,轻轻捻了捻指尖,触碰到伤口时有些轻微的疼痛。狼的舌头很温暖,带着潮湿的热气,卷起手指时有一丝痒意。很奇怪,但曲砚并不反感。雨丝愈发细密,淅淅沥沥地顺着风扑在窗户上,似一方纱幕,将天地都笼罩了个透。曲砚用手撑着轮椅,动作缓慢却熟稔地挪到床上,被褥柔软却不带任何温度,他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瞬间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茧。一整天没得到进食的身体叫嚣着发出抗议,他现在太累了,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更分不出精力应付那只狼。但他今晚的心情很好,如果一会醒来的时候,狼还在的话,可以为它处理下伤口,曲砚想,而后渐渐沉入了梦乡。床头灯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它知道自己的主人无法在黑暗中入睡。已是深夜,万籁俱寂。狼灵敏地抖了抖耳朵,察觉到房间内的人已经熟睡,暗幽幽的眸子动了动,竟闪过几分迟疑。一只前爪慢慢地向前抬高,小心地落在前方,做完这个动作,狼抬头看了看卧室的房门,耳朵里,那人沉稳的呼吸没变,狼欢快地甩了甩舌头,接下来的几步走得快了许多。太过疲累的主人忘记锁门,轻掩的房门很快就被顶开一条细细的缝隙,发着绿光的眼睛贴在门缝外,小心翼翼地,又近乎贪婪地盯着床上的人。作者有话说:新文开更,请用海星和评论尽情地蹂躏我吧!!! 黑雪曲砚有中度失眠的症状,入睡一向困难,偶尔睡着,大多也是又轻又浅,这一次却睡得格外昏沉。等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间,厚重的窗帘遮去了所有自然光,房间内昏暗,被窝里暖烘烘的,曲砚餍足地抻了抻手臂,眉眼间都是慵懒。肚子上方沉甸甸的,有东西压在上面,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还是热的,像是在他肚子上贴了一个暖宝宝,干燥又温暖。
曲砚想翻身,没翻动。他撑着手臂稍微起身,看到趴在他肚子上的东西时,一时不知是该发怒还是发笑。狼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卧室门仍旧关得紧紧的,这只狼实在是个完美的潜入者,不过太不要脸,不仅要悄无声息地爬上床,还要挤到他身上来睡。曲砚抬起一只手,俯身凑上前,啪的一下拍在狼的鼻尖,力道不小。狼瞬间惊醒,颈肩的毛发炸起,一张嘴呲出两颗犬齿,是攻击的姿态。看到面前的人是曲砚,又温吞地收回了牙齿,低头上前,在曲砚手中拱了拱。委屈巴巴地讨好着。曲砚没躲,任由狼的呼吸打在手心,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狼的下巴上挠了挠,逗弄宠物一样,狼享受地眯起眼睛。下一瞬,曲砚突然摁住狼的嘴巴,一根手指探进去,不容拒绝地摸了摸它断掉的那颗犬齿。只剩下半颗的牙齿看起来有些滑稽,摸上去时仍能感受到它的坚硬和力量,即使断了,撕咬猎物也不会费力。曲砚端详了片刻,狼很乖,甚至半趴在床上,让他更方便一些。跟通了人性一样。曲砚用指尖磨着断齿,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狼警惕地站起身,又被曲砚拍了回去。曲砚从床头拿过手机,在看到来电人时目光沉了下去,停顿几秒,他摁下接听键。“班长。”太长时间不说话,嗓子有些发哑。那头的人显然也是听出来了,静默了片刻后,一道温的声音传过来:“感冒了?”曲砚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刚睡醒。”然后又是一阵安静,两人都没再说话,露在被子外的脚被狼用尾巴卷住,长年不见阳光的小腿苍白得近乎透明,脚踝纤细,发硬的毛发碰在上头,应该是痒的,曲砚却没一点感觉。他忽然有些生气,近些年他总是喜怒无常,现在也没了心情陪人演戏,于是口吻冷淡地说:“还有事吗?”电话那头的人被曲砚突如其来的情绪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没了以往人人称道的好脾气,近乎指责地说:“曲砚,你这次太过分了。”曲砚漫不经心地应付,“怎么了?”“你把小稚藏到哪里去了?现在曲家都是你的了,你为什么非要下死手,他可是你亲弟弟!”曲砚脸色愈发的沉,声音却是含着笑道:“班长这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卷款跑了我不报警抓他已经很仁慈了,而且藏他……我还嫌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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