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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了又提点余鱼。

“姑娘初初做这种事,可能是不太熟手的。不如去夫人院子里请教一番?毕竟夫人掌家多年,很有经验。”

余鱼十分心动,但是还是拒绝了。

“算了,我自己摸索着来。”

国公夫人对她固然好,到底不够亲厚,余鱼和她独处过几次,都是挺直了背,怪不自在的。

何况从裴深那儿学到了袁姨娘之前说过的词,她觉着国公夫人是一个大度到让她不敢直视的人。

国公夫人不知道她不是丁姑娘,那么在夫人眼中,这些事都该是真的。即使这样,夫人也能站在她这边,完全没有询问她任何,而是反手处置了那几个人,这让余鱼觉着钦佩,同时也挺心虚的。

让她去跟国公夫人学这些,岂不是又要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说话做事?

余鱼多少还是有些怵得慌。

她不去找国公夫人,但是国公夫人得知一尘院的所有安排,都是要由她亲自来,自己没有来,倒是打发了一个常年管事的嬷嬷,说是暂时借调给余鱼使唤些日子,等忙完了世子的生辰,再还回来就可以。

姓陈的嬷嬷在府中管事多年,到了一尘院,大体看一下,就知道余鱼管家水平堪忧。

就算如此,陈嬷嬷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而是和张嬷嬷一起,在一侧协助余鱼,不时提点着。

明明是裴深的生辰,偏偏他是最不上心的一个。

每日里就那么看着余鱼折腾,还笑她笨呼呼地,余鱼问他有什么想要的,裴深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却不说自己的想法。

一眨眼,就是裴深的生辰了。

余鱼昨晚本来打算早点睡的,可是两位嬷嬷让她重新再核对一番,闹得她点着灯看册子看了许久,深夜里才睡下,早早地天不亮,就有人叫她起床。

余鱼还当是小莲,翻了个身喃喃:“我好困,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人坐在她床榻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小丫头已经又睡熟了去,他索性直接把小丫头拿被子一卷,抱在怀中出去。

这会儿天还没亮,除了起身随侍的小莲外,还没有旁的仆从。

裴深吩咐小莲给余鱼拿上了一些东西,直接把余鱼抱上马车。

马车许是早早就准备好的,宽大的车厢内用锦垫做了一张小榻,余鱼睡在上面,刚刚好。

一面是困倦,一面是本就长身体的年纪睡不够,这番折腾下来,余鱼还没醒。

马车的减震做得不错,等余鱼自然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在床榻上。

只是有些疑惑,怎么换了一张拔步床。

她揽着被子半天,才发现‘床’一直在晃。慢腾腾地,她发现了不对。

这哪里是一张拔步床,分明是一辆马车。

她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睡到马车上来了?

余鱼还在纳闷,一侧的马车窗被敲了敲。

余鱼抬手掀开帘子来。

初晨曦光,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笑吟吟弯腰看着她。

“醒了?”

余鱼揉了揉眼睛,刚睡醒,声音都还是黏黏地。

“哥哥。”

她轻轻叫着他,又茫然地问:“这是哪里?”

裴深声音里都含着笑意。

“带你去个好地方,过生辰。”

“在此之前,小丫头……”裴深扭过头去,轻笑着,“先把衣裳穿好。”

余鱼一愣,放下马车帘子后,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薄纱的里衣,贪图夏日的凉快,衣裳薄薄地近乎透明,平日里只有自己和小莲,她倒是从未注意过这身衣服,可是刚刚裴深明显是看见了!

余鱼脸颊升起红晕。

马车停下来时,余鱼也换好了衣裳。

不知道裴深又从哪里准备来的一套石榴红裙,下了马车在阳光下走着,裙尾居然有些波光粼粼,仔细一看,却是镶嵌其中的金丝线。

这是一处四处空旷地,又巍峨的高山。

走了半路的山间小径,停在了一处山中庄子外。

偌大的垂柳下,有一套石桌椅。

小莲跟在马车后的一辆青布马车里,这会儿了才能上前来给余鱼梳理头发,三两下把余鱼本乱蓬蓬的长发,梳回了她平日里的双髻。

庄子外等候的仆从一个个规规矩矩,不声不响,只在见到人时,恭敬行礼。

“这是何处?”

余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跟在裴深身侧进了庄子。

此地仿佛是许久没有人来,纵使从庄子的正门进来,处处干净整洁,满地花草,青石板洗的干干净净,可是没有人气。

是一种冰冷的感觉。

裴深自然而然牵着小丫头的手,领她进去。

“我小时住的地方。”

余鱼哈欠没打完,眼睛里憋了一股子雾气。

裴深小时候……是不是指他被先帝抱走的时候?

她忧心忡忡地抬眸看向裴深,却见他一脸淡然,甚至还有心情给余鱼指,柱子上他划过的痕迹。

位置太低了。

余鱼是半蹲着才能看见。

木质的柱子上刷着红漆,只是年代久远,颜色褪去,有些黯淡。

而柱子的低位置上,被刀刻出来的痕迹,是浅浅地,又用力的。

说浅,许是因为握刀的人没有什么力气,刻不下太深的痕迹,说用力,却能从这道痕迹中看出,那人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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