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参摇了摇头,手指又攥住了书包带子,我们没有一起。
方丛夏轻哼一声,语气缓和不少,问他:那没人跟你一组啊?
没有。
阮南参头埋得更低,声音低下去,我、我睡姿很好,晚上不会踢被子乱动,也不会打呼噜,你...你愿不愿...一起?
方丛夏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单纯地不想直接拒绝。
沉默时间越长,阮南参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就像被扎破的气球,迅速放空、耗尽。
他有些难过地咬住嘴唇,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
三秒后,方丛夏很响亮地啧了一声,伸手勾住阮南参的书包带子。
他回头,方丛夏嫌弃地瞥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行吧,看在你没人要的份上,我就勉强跟你一起算了。
他说完,又强调:晚上睡觉你要是乱动吵到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丛夏的眼神有点凶,但语气不算强硬,就好像只是随便想出的警告,威慑力不足。
不过阮南参还是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方丛夏,保证道:我肯定不会,阮北川都说我睡姿好,你放心!
方丛夏没有多认真地嗯了一声,指了个方向,说:去领帐篷。
他拎着包走在前面,阮南参跟上去,快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惊喜像是从天而降,被扎破的气球再次迅速鼓胀、膨大。
作者有话说:
软软:要和老公一起困觉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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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原谅你了
度假山庄提供的帐篷需要自己安装,阮南参是新手,在不小心掰断一根撑杆之后,方丛夏就不许他动手了。
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在领帐篷的地方,阮南参遇到了张瑜。
他按照惯常的方法同张瑜打招呼,张瑜却把他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和方丛夏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怎么会需要我来调节缓和呢?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阮南参满头雾水,就问她: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张瑜回答:刚刚在大巴上的时候,你一路睡在方丛夏怀里,搂他的腰,压着他的胸口。
你们不是这种程度的关系吗?
阮南参瞳孔地震,惊讶地张大嘴巴,愣了好久,才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可能。
张瑜连声否决,接下来的三分钟里,她不厌其详地向阮南参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以及方丛夏的动作神态。
张瑜的目的是想确认他和方丛夏之间的真实关系,但身为当事人,阮南参并不这么想。
听完这段堪称荒唐的描述后,对于方丛夏没有缘由的生气,他渐渐有了猜想。
得益于多年来的规律作息,阮南参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哪怕是在颠簸嘈杂的大巴车上,他依然可以睡得雷打不动。
所以张瑜讲起的这些,于他而言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这时候,他突然理解了方丛夏对他毫无由头的冷漠被不喜欢的人抱住乱蹭一定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缠在心头的谜团终于破解,阮南参不由松了口气,想了想张瑜描述的画面,心里生出一点窃喜。
同时又忍不住懊悔,在如此值得纪念的一刻下他怎么可以睡到不省人事。
只是现在后悔已无济于事,阮南参考虑在最新的道歉词中加入关于本次事件的解释。
但他之前向方丛夏发过睡姿很好、不会乱动等誓言,如今看来无论怎样解释都像狡辩。
怀着苦恼困惑的心情,阮南参抱着帐篷走去方丛夏精选挑选过的地点,他心不在焉地拆卸帐篷的外包装,不到两分钟就失手掰断了一根撑杆。
没有意外,方丛夏又骂他笨蛋,并冷声勒令他不许再对帐篷动手脚。
阮南参羞愧一笑,讪讪地收回手,站在旁边看着方丛夏捣鼓。
因为被阮南参弄断了一根撑杆,原本简单的安装现在变得复杂起来,但方丛夏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高高翘起,手上动作轻快,口中哼唱着几年前红极一时的流行歌曲。
这时候他的开心好似又和与张瑜他们站一起时不一样,阮南参觉得新奇,尽管知道这么问不礼貌也不应当,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导致方丛夏转变的原因,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闻言,方丛夏抬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阮南参觉得他眼神有些躲闪,但三秒后,方丛夏瞪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淡下来,对他说: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说完却又开始哼歌,心情似乎没受到半点影响。
阮南参哦了一声,没有再开启其他话题。
安静少时,他想起曾看过的某本讲述人际交往学的书籍中的一个有用技巧在轻松氛围下道歉、提要求的成功率往往是普通氛围的两倍。
想到这儿,他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方丛夏一眼,在心里打过一遍腹稿,斟酌着用词对方丛夏说:主编姐姐说我在大巴上抱着你睡着了,把你压得不舒服,是这样的吗?
彼时方丛夏已经支起了帐篷的大致轮廓,阮南参说话的时候他正弓着腰窝在帐篷里加固四角。
听到这句话,他整理边线的动作停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阮南参睡着时闭着眼睛抱住他的手臂,一面乱蹭一面嘟囔好硬的样子。
方丛夏喉结滚了一下,耳根莫名有些发烫,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涌上心头,一时忘了回答。
得不到回应,阮南参很轻地叹了口气,心想方丛夏果然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对着帐篷出入口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啊,阮北川说过很多次我睡觉老实。
今天、今天只是意外,我昨晚一想到要和你一起出来玩就很兴奋,失眠到半夜三点才睡着,早上又起很早......总之这是意外!
你要是不相信,回去以后可以问崽崽,崽崽昨晚和我一起睡的。
本市今天也是晴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阮南参蹲了一会儿就被晒得满头大汗,等了一会儿,方丛夏还是没有说话。
他又叹了口气,毫不讲究地一屁股盘腿坐在半湿的草地上。
水渍很快沾湿裤子,紧黏着皮肤,湿乎乎的很不舒服。
阮南参却没有心情在意,恋爱手册讲过,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小花招哄哄生气的那方。
但阮南参在这方面向来白痴的可以,他皱眉思索,三四分钟过去也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方案。
他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注意到书包一角露出的一根圆柱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根玉米味的鸡肉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