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金渐层,身体圆滚敦实,瞳仁是漂亮的碧绿色,看得出来被养的很好。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眼睛不是很有神,叫声沙哑而虚弱。
它很聪明,知道主人透过监控器在看它,撒娇似的伸出爪子蹭了蹭监控的黑色探头,可怜巴巴地叫了两声。
然后阮南参就听到方丛夏用急切的语气对司机说:师傅能快点吗?我家孩子生病了,我很着急。
司机应下来,勾着脖子环顾四周的情况,片刻后冲方丛夏抱歉地笑笑,握着方向盘低声嘟囔太挤了、好堵之类的词语。
所幸后几段路都有执勤交警指挥和疏通,路况好了不少,司机加足马力,比阮南参的手机导航预估的时间提早十分钟到达。
车刚停稳,方丛夏就急匆匆地甩上车门小跑着往朋友家里赶,阮南参运动能力低下,步子迈的不够大,要跟上他的速度十分困难。
不过拐进通往朋友家的石板路后,阮南参却看见了等在单元房门口的方丛夏。
他抱臂而立,下颚紧绷,眉峰聚拢,瞥见气喘吁吁跑来的阮南参,眉眼间有不太明显的责备,但他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刷了卡进门。
阮南参感到少许失落和很多自责,他垂着头进了电梯,擦拭干净的箱壁映照出方丛夏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方丛夏垂在身侧的手腕,小声说对不起,又试图组织语言安慰方丛夏。
你的猫很漂亮,它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金渐层,是只好猫
菩萨会保佑它长命百岁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无厘头的夸赞后,方丛夏小幅度勾了勾嘴角,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像是对笨拙傻瓜的善意包容。
电梯停在十八层,朋友早已拎着猫包站在门口,他似乎要出远门,肩上背了个很大的双肩包,表情有些急躁,好似陷入了境地两难的局面。
方丛夏叫他一声,走过去蹲在金渐层身前,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和透明猫包里的金渐层对视。
金渐层娇气地咪呜一声,无精打采地看了方丛夏一眼。
它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呕吐拉肚子?他屈起手指,碰了碰猫包的透明塑料壳,转头问朋友:早上我看监控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就这样了啊?
我早上和中午都在公司加班,不清楚它做了什么,看监控也没发现异样。
朋友回答,不过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发现地上多了两个被咬过的巧克力球,应该和那个有点关系。
方丛夏点点头,单手接过猫包抱在怀里,向朋友道谢,这几天麻烦你了,你放心去出差吧,猫我自己负责就好。
朋友客气地笑笑,寒暄两句,行色匆匆地背着双肩包走了。
这几句话的功夫,金渐层又蜷在猫包里难受地呜咽,方丛夏心疼地拉开猫包的拉链,一面往电梯走,一面伸手进去顺毛安抚它。
但不知怎么回事,猫包打开后,方丛夏就开始打喷嚏、流鼻涕,眼周红了一片,碰过猫咪的皮肤也慢慢长出一片红疹。
他拧着眉把猫包塞进阮南参怀里,退开几步,对上阮南参困惑的目光,啧了声,不情不愿地解释:我最近猫毛过敏。
捕捉到方丛夏话里的漏洞,阮南参奇怪地问:你以前不会吗?
方丛夏摇摇头,长红疹的手背不由自主地贴着电梯箱壁摩擦,不会,不然我怎么可能养猫。
医生说可能是密切接触过流浪猫,还有内分泌之类的原因。
他掩唇打了个喷嚏,声音闷闷地说:总之原因很多,不清楚具体是哪点。
阮南参若有所思地垂眼看着怀里的猫咪,想起带方丛夏去见老周的那天,呆了呆,反应过来,有些抱歉地看着方丛夏,说:对不起啊害你过敏,老周那儿的流浪猫都没洗过澡我不知道你
电梯下降到一楼,方丛夏盯着他怀里精神不济的猫咪,心不在焉地说:你妈妈没教过不要轻易揽错的道理吗?
跟你没关系。
他用纸巾捂住口鼻,靠过去近距离观察猫咪的状态。
金渐层安静地瞌眼趴着,看上去很虚弱,阮南参愣了一下,呆呆地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三月快乐!好运常伴~
第18章 我会好好照顾它
方丛夏带着阮南参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一进门,他就熟门熟路地从前台那儿抽了张A4纸,快速填写猫咪的基本信息。
前台小姐自阮南参怀里接过金渐层,一面手法娴熟地揉抚它的毛发,一面问他:它怎么了?
啊它、它阮南参为难地看着她,他不清楚金渐层的具体症状,不知道怎么回答。
恰好方丛夏填好了单子,他就知趣地闭上嘴,安静地垂着头在一旁等待。
应该是吞食了少量的巧克力,有呕吐和拉肚子症状,精神状态不算好。
方丛夏把单子递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和金渐层对视,猫咪凄凄惨惨地叫了两声,前腿无力地支起来,似乎想回到主人熟悉的怀抱。
好了好了,爸爸知道你难受,乖乖待在姐姐怀里,治好了咱就回家。
他声音和眼神都很温柔,就好像金渐层不仅仅是一只宠物,而是他的亲生小孩。
很莫名地,阮南参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念头方丛夏会是个好爸爸。
但事实却是方丛夏非常讨厌小孩子,在阮南参向他告白的时候,他就说得很清楚了。
信息录入完毕,前台小姐带他们去医生的诊断室,猫咪又回到阮南参怀里,它乖巧地趴在阮南参肩头,眼巴巴望着走在后面的方丛夏,很委屈似的叫了一声。
然后阮南参就听到了方丛夏无奈的叹息声,过了少时,又开始对猫咪进行温声软语的第二轮安抚。
如此场景竟让他无端生出些罪恶感来,好似他是一人一猫不能相拥的罪魁祸首。
经过一整套抽血、验尿、B超的常规检查,医生诊断金渐层是吞服少量巧克力引发的轻微中毒症状,需要输液和洗胃。
方丛夏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仔细询问过注意事项后,就去刷卡缴费了。
反而是阮南参,紧锁眉心看着无精打采地缩在自己怀里的猫,心头感到不忍和心疼。
这只金渐层不过才八个月,比上次他帮忙医治的那只狸花猫还要小上四个月,因为误食,就要遭受如此痛苦。
阮南参很轻地叹了口气,低着头絮絮叨叨地嘱咐金渐层:你下次可不能再乱吃东西了,打针多疼啊,吃很多罐头也还是会痛的。
待做完治疗已是晚上十点,夜凉如水,金渐层裹着小毛毯趴在猫包里酣睡。
阮南参和方丛夏一起站在宠物医院门外,他仰着脸,向方丛夏诚恳、认真地重复了一次方才的提议。
猫被送进去洗胃的时候,方丛夏一直在打电话联系身边能够帮忙寄养猫咪的朋友,但得到的回复都不是很满意,阮南参就主动提议帮他照顾猫咪。
当时方丛夏没有答应,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考虑一下。
但是截止目前,他已经考虑了两个小时,中间又电话联系了剩余的部分朋友。
阮南参知道,在方丛夏眼里,他并不是寄养猫咪的最优选,毕竟没有人会信任一个造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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