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层楼都在嘲笑方丛夏有X功能障碍,几个ID标红的男人嘲讽得尤为厉害,真料假料混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帖子讨论了三千多楼,从两千楼开始,有个ID名叫当事人铁哥们的楼主站出来开始辟谣澄清。
那是造谣!!!方丛夏很行!也没有去看过什么狗屁男科医生,作为他二十年的发小,我保证他没问题!不信可亲自来证明!!!
下面有人跟楼问他怎么证明,但这个楼主却没再继续发帖了。
紧接着,几个自证是方丛夏高中同学的男生也出来发言,大意为方丛夏很行,不信谣不传谣。
阮南参看得胆战心惊,他屏住呼吸爬完所有楼层,发现几乎没有人提到他,就慢慢放松了神经。
但想到那些人对方丛夏的诋毁,他的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阮南参另注册了一个小号,整合楼上所有信息,发送了两篇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小论文过去,反证了他朋友的身份和发言漏洞百出的事实,纯属造谣,不可轻易相信。
为撇清嫌疑,他睡前又给方丛夏发送了帖子的网址链接,并义正言辞地把造谣者痛批了一顿,最后还很有技巧性地发了两三段安慰对方的话过去,希望方丛夏振作起来,不要被谣言影响。
方丛夏没有回复他,阮南参没怎么在意,喝完睡前的助眠牛奶后,他心安理得地躺上床睡觉,甚至做了个美梦。
他梦到方丛夏终于不再骂他笨蛋,温和友好地微笑着,送给他两只卤鸡腿当做告白礼物,说要请他吃遍本市所有的卤鸡腿。
翌日清晨,阮南参醒得很早,比他平时的起床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但或许是受美梦效应的持续影响,他没有产生不适感和其他坏情绪。
他打开手机关闭闹钟,点开方丛夏的信息框查看,没有新消息进来。
阮南参感到少许不满,吴女士告诉过他,已读不回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因此,他决定委婉地提醒方丛夏。
方先生,请问您是没有钱交电话费了吗?
发完这条,他就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二十分钟后,他收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表情。
阮南参盯着表情研究了几分钟,没有得出有效结论,决定中午问一问方丛夏。
而当他搭乘地铁到达学校,走进实验楼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走廊抽烟的方丛夏。
今天本市又是阴雨天,细密的雨丝跟随风向飘飘摇摇,有时落在阮南参的鞋子上,有时又落在他的书包上。
方丛夏迎风而立,宽大的牛仔外套被风吹得鼓起,他懒散地倚着栏杆,半只手臂悬在外面,任由冰凉的雨点打落。
阮南参拎着长柄伞,站在远处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早晨那个意味不明的表情,就叫了他一声,很慢地走过去。
方丛夏太高了,阮南参只到他的肩膀。
他微微仰起脸,看着方丛夏,问: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方丛夏没有说话,他垂着眼,嘴里咬着烟,收回一直在淋雨的手,拿出纸巾擦了擦,才侧过脸,冷淡地扫一眼阮南参,没什么表情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那方面不行?我们睡过?
听到这话,阮南参的心里立刻翻起惊涛骇浪。
他心虚地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地抬眼,盯着方丛夏半湿的袖口,小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
方丛夏勾起唇角,眼里却没有温度,你不是都知道我去挂号看医生了吗?
停顿片刻,他转过身体,和阮南参面对面站着,眼睛牢牢盯着阮南参,不咸不淡地说:我在哪个医院看的?什么科?医生是谁?
他吐出的烟圈很轻地掠过阮南参的发顶,刺鼻的烟草味扑鼻而来,阮南参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攥紧了指节,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半天,嗫嚅道:我,我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阮南参不擅长撒谎,尤其在方丛夏咄咄逼人的逼问下。
他悄悄抬眸,方丛夏已经移开了视线,眼睛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一下下扫过阮南参的脸颊,几分钟后聚成水滴淌下来,他随意地抬手抹掉,放下长柄伞裹紧了外套。
阮南参出门时走得急,没有穿很多衣服,站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但现在的情况,井喷似的焦虑和愧疚显然比挨冻更难熬。
不管是五年前在Z大附中,还是如今短暂相处的这两天,他都从没有见过方丛夏发这么大的火。
他有预感,如果他今天不承认错误,那么方丛夏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想再见到他。
可承认了错误,方丛夏还是要生气。
无论他怎么做,都早已违背了手册第三条不要惹对方生气的重要条款。
他绞着手指纠结了很久,感到一阵强烈的懊悔。
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对不起。
阮南参垂着眼,不敢直视方丛夏的眼睛,声若蚊呐,我不该造谣你那方面不行,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承认错误之后,方丛夏却像一筒被瞬间引燃的炮仗,威力几乎可以炸掉整层实验楼。
作者有话说:
阮:别骂了别骂了,鸡腿都赔给你了!!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10章 我可以和你试试吗
你也知道这是造谣啊?
方丛夏的表情冷漠而克制,看向阮南参的眼神像一道利刃,又像是太阳中心的光球,异常般扎人灼目。
其实方丛夏没有很过激的动作,甚至没有像上次在实验室那样想要动用暴力手段。
但阮南参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慌乱,他沉默地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用力呼吸,好似这样就能降低平息方丛夏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方丛夏重重地呼了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表情里的克制逐渐分崩离析,阴沉着脸,说:我他妈真不明白,我到底哪点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损我?采访是,视频专访是,李铭说你乖说你配合工作,怎么你到我这儿就开始别扭。
你说说,我哪点得罪你了?
阮南参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抿紧嘴巴不说话。
三千多楼,他妈的你居然还敢自作聪明地发链接给我,我真是、真是,操。
方丛夏把烟头狠狠怼在栏杆扶手上按灭,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停了一会儿,他瞪着阮南参吼道:你试都没试过,你就说我不行!亏你还是个理科实验生,懂不懂实践出真知的道理?你这么不严谨你教授知道吗?!
等了一会儿,迟迟得不到阮南参的回应,他怒不可遏地剜了阮南参一眼,冲他低吼:我说了这么多,你他妈倒是给个回应啊!
雨慢慢停了,阮南参机械地眨了眨眼睛,抬起脸仰视方丛夏。
方丛夏看起来真的很生气,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竖眉瞪眼,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极了老周院子里最穷凶恶极的那只黑猫发起怒来的样子。
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像卡断掉的黑白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