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伟吐出的担忧让耿朝福蹭的一下坐直,搓着手指头又抢过耿天把玩在手里的旱烟袋,淡淡的烟雾中,紧锁眉心的耿朝福想的更多,别看现在胡岳阳护的严,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旦胡岳阳调任,那么等待双鸭屯的是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真到那时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必然在双鸭屯燃起,想到这里的耿朝福蹭的一下看向耿天,“天娃,让百利和顺子过来,咱研究研究,趁着还没散出去咱得想想招。”
同样听到顾伟深虑的耿天拿起电话找到了耿顺,一问好吗,都在一起哪,也没耽搁,请几个人进山。
很快,赵国军、耿顺、乔刚、张百利、赵晓乐子这些双鸭屯的支柱赶到了耿天家,还没等坐下,兴奋劲早就过去的耿顺一双忐忑不安的双眼落在了顾伟身上,“小七,这事能成不?会不会惹啥祸?”
笑了一下的顾伟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把耿顺等人闹的心底一慌,“咋的?是有还是没有。”
一闪而过的笑意之后,坐直身体的顾伟郑重的看向耿顺等人,“顺子,这事必须捂严实了,能瞒多久瞒多久。”
不到晚饭前就想到的赵国军已经因为这事找过耿顺,几个人趁着饭口挨家挨户的已经做了通知,一句话,想赚钱不?想吃肉不?想过好日子不?想,想就把嘴捂严实。
双鸭屯人单纯,可单纯不意味着傻,耿顺、赵国军等人的严肃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那丝严谨下的担忧。
更何况,双鸭屯还有老人,说句不好听的,岁月的流失,积累的不仅仅是年岁,还有经验,早在赵国军等人找上门前,家有老人的就已经郑重的警告过。
顾伟的郑重,赵国军笑了一下,“小七,这事已经通知过了。”
略显淡然的赵国军让顾伟脸上的笑意浮现,农民虽然因为阅历的关系而眼界有所限制,但农民有农民的聪明,正是因为这样,顾伟相信单纯朴实的双鸭屯人会更明白什么叫做好东西藏被窝的道理。
“七哥,你就说这事以后咋办。”
坐在赵国军身边的赵晓乐子抓着烟簸箕边搓烟叶子边轻声询问,沉吟了半响的顾伟目光扫了一圈,“不咋办,咱该咋过日子还咋过,机器该进的进,分批送到双鸭屯,咱这边现在有点扎眼,稳妥点比啥都强,不差这几天,秋收之后,顺子你跟国军去一趟省城,找邱大炮,定机器,让邱大炮分批给送来,要是行,让邱大炮领你们去兵工厂去看看,看看人家哪都有啥。”
掰开了揉碎了,细细的讲清楚,或许是顾伟的不经意感染了赵国军等人,也或许是顾伟沉稳的嗓音安抚了众人忐忑的心,当月色中移时,忐忑不安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正如顾伟所说,该咋办就咋办,三年下来,双鸭屯也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亏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同样吃了不少,双鸭屯人保留了朴实是不假,可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被卖还给人数钱的傻老炮子。
送走踏着夜色离开的耿顺等人,相携回到房间的耿天、简单的收拾一下,躺在了自家温热的炕上。
搂着有些沉默的耿天,低头在耿天头顶蹭了一下的顾伟无声的轻抚耿天的后脊,“天儿,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管双鸭屯将来面对的是什么,但就现在而言,却是一个契机。”
低沉的嗓音浓郁的安抚,耿天轻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抱住顾伟的腰,眷恋的在顾伟怀里蹭了一下,“七哥,俺懂,分区对咱双鸭屯来说就是张老虎皮,既然这张老虎皮自己主动的盖在身上,俺就不会让他离开。”
停顿了一下的耿天抬起头看向顾伟,淡淡的月光下,顾伟的五官虽然并不清晰,可耿天还是能够清楚的描绘出那张看似温和下的硬朗。
“七哥,俺想申请文化遗产。”
耿天的轻言好像一击响锤砸在了顾伟的心头,呼吸一顿的顾伟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低头看着静静的仰头的耿天。
短暂的沉默后,顾伟笑了,第一次发现耿天如此勇敢的顾伟总算看到了耿天温和表象下的坚韧,那种不惧风雨,稳步前行的坚韧让顾伟收紧手臂。
“想做什么就去做,七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预料之中的回答让耿天呵呵的笑了,用力点点头,“七哥,其实这事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主要是老师傅曾经说过,要不是岁数大了,身体也不知道扛得住扛不住,他就去了,师傅曾经说过,为了大寨,一定要去做些什么,前些年的时候,寨子里找过师傅的,不过师傅倔,而且师傅说了,申请自然遗产的时候手里有绝活是一方面,还必须把握住原材料。别让人用原材料卡住后期的发展。”
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的耿天想老师傅了,是真想,耿天感激老师傅,如果没有老师傅就没有今天的耿天,而且耿天心里有个想法,一个老师傅一辈子也没有实现的想法。
“七哥,你g省有战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