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磊接了过去。
结了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座位号,地字三号。
是他?
周明磊的眼波微微一缩,停了片刻后不动声色的移开。
来岳西省之前上面就递了话下来,不能让谈家在这次科考里太过得意,而那地字三号的乔明渊俨然是谈家人,又中了小三元,万万不能让他再出一次风头,无论如何都要让此人落选。不管才学如何,取了都是麻烦,不取才是王道。
不用说,周明磊跟谈家不是一路的。
他草草看了一遍,将试卷还给方久思和于不同:“文章太平庸,阿谀奉承之徒,取之令人不齿。”
不取?
主考大人竟然不取?
于不同满心都是震惊,心头想此文虽说有些拍马屁,然而文章摆在这里,就是拍马屁也拍得旁人万万赶不上,怎么能说不取就不取?
再说,副考官不是都给了那么高的评价了吗?
想到副考官,他下意识的就去看方久思。
方久思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年过四旬,担任主副考官也不是一两次,凭着多年的经验,心中认定了这篇文章是上上佳作,自然不会轻易妥协。他不是朝中哪个派系的人,来岳西省的时候也知道了岳西省的勾心斗角,得了专门的招呼,因此对几个拔尖的格外留意。
他知道地字三号的这个考生是什么人,家中世代务农,因跟谈二公子关系不错,被列入了谈家一脉中。而周明磊……他是高家那一派的人,正是最不愿意看到谈家壮大的。
方久思蹙起眉头。
寒窗学子苦读多年不容易,从这文章中,他看到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理应不是个拉帮结派的,他对这样的人心生好感,又怜悯寒门士子的不容易,若因朝中纠葛不取,耽误了不说,科考更成为有些人的私人利器,用来铲除异己。这样的局面,他万万不想看到,也是同为读书人,心中藏着书卷气和满腔正气。只是……方久思垂下头,他是清业文官,实权不高,地位不高,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方大人还有事?”周明磊见他接了试卷迟迟不言语,又问了一句。
方久思做了个揖,回了座位。
于不同跟着他一起。
将试卷放在座位上,方久思叹了口气。
于不同看了看那试卷,对周明磊的决定多少有些不服气,周明磊说这文章不值,不单单否定了这文章,还否定了给这篇文章高评价的他和方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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