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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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赵绘。

昨夜洛阳城内发生大事,皇帝突然晕倒,昏迷不醒,百官震惊,太医院内的太医都去救治皇帝。

小的过来之际,陛下还没有醒,但荣昌侯却把持了太极殿,不准秦相等人去觐见。

秦棠溪听后并无半分惊讶,袖炉握在手中触手生暖,淡然道:荣昌侯本就是外戚,内有太后,这时做什么也在意料内。随他去,皇帝是何病症?

小的不知。

回去打探,再让温瑕去信安王府保护平儿,其他的事就莫要管了。秦棠溪泰然处之。

赵绘领命下山去了。

秦棠溪推开屋门,山中岁月寂静,雪中幽幽,却见几分险境才有的宁静。

踩着来时的路子回去,意料外的见到信安王妃的婢女在屋外候着。

信安王妃愈发等不及了。

秦棠溪在屋外止步,转身朝着太妃的屋里走去。

走到屋外的时候,太妃披着狐裘出来,见她来后微微皱眉:皇帝病了?

秦棠溪讶然:母亲怎地知晓?

病了就是常事,不知节制。

秦棠溪满面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明姝:就我一个人不明白。

来啦来啦,留言啦。

驾崩

庭院里的腊梅开了不少,争相夺艳,似丹青手中的精致的画笔,一点一点地点缀着人间美色。

伴随着山风,梅花簌簌而落洒在白雪上,清丽妖艳。

明姝顶着风择了两支腊梅,扭头听到观门口声音嘈杂,她缓了一瞬,门就被大力推开了,一人急急匆匆地冲进来。

后头还跟着秦相。

明姝站在梅树下,凉风从四面扑来,钻入肌肤里,冻得她浑身发抖。

秦相匆忙进来后,秦棠溪就跟着露面,脚下湿滑,秦相跑几步就跌倒下去,秦棠溪亲自去扶,手刚从袖口里伸了出去,就听到秦相撕心裂肺的声音:殿下、陛下驾崩了

梅花再度簌簌而落,吹入秦棠溪摊开的手掌心中,浮云辽阔,几字成了她心底最大的震动。

她终究还是有负先帝所托,未能辅助皇帝成为一代明君。

秦相跌倒在雪地里,自己爬不起来,小厮拉着他才站起身,他显然失去平日里的镇定,今晨传来消息,陛下口吐鲜血,是被人下毒。臣来之际,太后嚷着要杀长公主为陛下报仇。

太后说的哪门子疯话,陛下从发病到驾崩不过十几个时辰的事,长公主不在宫内,如何毒害陛下?

安太妃眉眼凌厉,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相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怕得,竟全身颤栗不止,对上太妃冷冽的眸子,不瞒太妃,臣让人守住宫门,特来迎殿下回京。

迎孤回京做甚?秦棠溪懒散地垂下眉眼,雅致的妆容中不见半分欣喜。

风起雪飞,庭院里梅花随着雪一道而下,落满肩头。

秦相抖得不行,听到长公主毫无野心的话后几乎哭出了身:国不可一日无主

秦棠溪扬首,迎着雪花,仰望暗沉的天际,先帝遗嘱在先,令我不得为帝。

这秦相一pi股跌坐在雪地里,仰天大哭,天要亡我大魏

男子的哭声震耳欲聋,刺得人心口发疼,信安王妃隔着老远就听到声音,匆忙赶来就见到两人一站一坐。

雪花肆虐,哭声震耳,安太妃忍不住骂道:有时间哭不如回京安置皇帝尸身,除去长公主外,还有高宗一脉的血脉。

秦相猛地停止哭声,闻声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信安王妃站在暗处,整个人猛地醒悟过来,道:对,信安王嫡女尚在,长公主摄政,定能、定能

整个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秦棠溪安静如初,长身玉立在冰雪中,眉眼凝着寒霜,道:秦相先去信安王府接小郡主入宫。

臣这就去

秦棠溪颔首:有劳秦相。

秦相来了精神,不用人搀扶就自己爬了起来,得了力气后就大步下山。

明姝站在梅林里看到了全过程,不知怎地感觉哪里不对劲,阿姐行事素来谨慎,昨日过来为何不带着平儿一道呢?

莹白细指握着两支腊梅,她缓缓走到殿下面前,将手中一支梅花簪入阿姐秀发中。

黑发红梅,嫣红冷艳。

阿姐是将平儿当作诱饵吗?

秦棠溪闻言,眼睫一颤,抖落一滴融化的雪水,随着明姝靠近,嫣红色的腊梅露出来,小东西终是开窍了。

想来也是,小东西怎么会比旁人差。

她接过明姝手中的腊梅,明姝,我是长公主。

秦棠溪的手生得好看,修长匀称不说,似美玉般的精致,又有着白雪的冰冷,让人想碰又不敢碰。

明姝心里胆寒,却依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紧握,越发显得美玉寒冷。

秦棠溪尾指动了动,摸到她的手背,颤动的眼睫里多了几许专注。她望着明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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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终究有几分,每代帝王更替,都会踏着鲜血走上去。

但她不能,让明姝踏着鲜血。

所以,只能她来做。

片刻后,她将梅花丢落在雪地中,拿脚踩了踩。

动作稚气。

明姝望着被践踏的腊梅后撅起了嘴巴,你为何要踩烂她呢?

不喜欢。秦棠溪松开她的手,漠然转身。

明姝急躁,忙拦住她:不喜欢就不要了,我不勉强你。你、你是长公主,自有章程,我不过问。

小姑娘眼尾多了抹红,语气绵软,好像知道错了。

秦棠溪心中叹息,面对明姝绵软的语气,她是毫无招架之力。

不及转身,小姑娘就急着抱住她,我、我不问了,以后都不问了。

秦棠溪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明姝道歉也很快,甚至不问缘由,看得旁观的两人都皱紧了眉梢。

信安王妃内心不安,太妃却惊讶秦棠溪在明姝面前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相反,她在再看看信安王妃

唉,她活得还不如自己的女儿。

秦棠溪并非是惯于掩藏的性子,喜欢明姝也从未后悔过,甚至当着信安王妃的面也不假掩饰,握紧小姑娘的手,轻轻擦去她眉眼点滴的泪痕。

安慰在她的举止中一点一点渗入。

明姝也很受用,甚至忘了廊下还有其他两人,亲昵地蹭着殿下的侧脸,心里的害怕才一点一滴退了下去。

以殿下的能力,必能让平儿全身而退。

可以了,你二人像什么样子。安太妃适宜出声。

明姝躲在秦棠溪身前悄悄抬眸,下意识伸手搂紧殿下的腰肢,不想,信安王妃转身就走。

她略有迷惑,却见太妃紧跟着一道离开。

她继续搂紧了殿下,通红的鼻尖嗅着殿下的气息,顾盼生辉,阿姐,她们不高兴吗?

随她们去,莫要管问,人活着对得起自己便是,管那么多做甚。秦棠溪坦坦荡荡,鸦羽般的长睫在风中微颤,眼尾上勾,轻轻漾着几分勾人笑意。

欢喜的情绪在她清透的眸子里慢慢有了层次,慢慢地漾开,接着,全部都是。

她的高兴都来自于明姝,她的忧愁也来自明姝。

她好像失了自我。

或许,她从懂事的那刻起就失了自我,直到现在才懂得自我的作用。

小小的情绪释放后,心中舒服不少。

她想着,明姝扬首,她低眸,两人对视。

明姝干净纯稚的眸子里多了点疑惑,须臾后,染上豁然,王妃与太妃

话未曾说完,秦棠溪捂住她的嘴巴,轻轻摇首:不可乱说,伦理之道重过千斤。

明姝恍然,她二人是初识?

并非,她二人同出自秦淮,不过身份不同,雪莲遗世独立,荒草卑微入骨,你可懂了?秦棠溪谋眸中染上情愫,或许,冥冥中早就注定了。

明姝听明白了,两人是早年相识,命运不同,又或是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万籁俱寂,风也微扬,枝头的雪花都停了,两人相拥许久,直到院门被人踢开,又是一重消息传来,殿下,郡主不见了。

秦相慢了几步,秦棠溪转眸,避开明姝的眼神,慢慢吩咐道:回宫吧。

清幽的山道上堆着厚厚的积雪,树枝被压得弯了下来,随着下山人的脚步,雪地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脚步。

天色昏暗,被树枝白雪覆盖的小道上多了几盏灯火引路,恍惚间,天地暗了下来。

不久后,人影消失,安太妃的目光里苍茫一片。

她抬了抬手,冲着没有人的雪地里摆了摆手,愿此行无忧。

而秦棠溪一行人走至半路,刺客从两侧冲了出来,马车停步。

雪地中刀光剑影,照亮了一片光色。

许久后,雪地上染就一方血色,马车再度启程,明姝吓得悄悄掀开车帘,匆匆瞥见一角便是满地血色。

回宫的路上遇见几波刺客,最大的那波人一剑刺进了车里,刺在了秦棠溪身畔。

明姝陡然白了脸色,秦棠溪淡然地将剑拔下,轻轻地丢入窗外。

到了太极殿外下车,马车外观都成了血红色,纵明姝是重生之人,也被浓厚的血腥味熏得吐了出来。

秦棠溪平静下车,素净的裙摆染了红,就像是娇艳的牡丹开在荒无人烟之地,性子尤为坚韧。

群臣穿着缟素,陪着太后站在丹犀上,目视着她一步一步上前。

太后两鬓白了些许,憔悴沧桑,但一双眸子里淬毒,这个时候没有高喊长公主弑君,反而很安静望着群臣给长公主行礼。

丹犀前一片寂静。

秦相满面风霜,见到长公主来后似有了主心骨,道:长公主遵循先帝遗嘱,辅助幼主,今日陛下驾崩,还望殿下重回朝堂,另立新君。

荣昌侯冷斥一声:长公主是辅助幼主,不是皇帝,新君人选当由太后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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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讥讽回去:太后不问朝堂事,不懂政,如何选择,选举出来的人若是品性不端,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太后立新君是立别人,长公主立新君,只怕就是立自己了。荣昌侯嘲讽。

长公主抬眸,白雪皑皑使得精致的五官尤为冷清,坠入湖般的凄冷。

她不言语,众人便各自争吵起来,太后高呼一声:长公主,可否与哀家进殿细说。

秦棠溪轻轻浅浅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往殿内而去。

太后紧随其后,关上那道沉重的殿门,将朝臣的吵闹声都阻隔在外,明姝百无聊赖地站在台阶下。

殿内昏暗,秦棠溪轻车熟路的点亮了一人多高的铜枝灯,璀璨的亮光照清了太后面上的阴狠。

郡主在哀家手中。

秦棠溪淡笑,那又如何?

没有人,你如何立储君?太后张狂而得意。

太后,说说你的条件吧?秦棠溪的声音清越凌然,就像是水滴在石头上,啪嗒一声,击在心口上,不轻不重,却能引起你的注意。

我要你给我吴家宫城禁军一半的权力。

秦棠溪勾了勾唇角,吴家陷害信国公,万死难赎其罪,别说是给你权力,吴家的性命一个不留。

太后震惊:郡主在我、在我吴家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死了,是不是很震惊,她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字,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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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丹犀前寒风凛冽,众臣被冻得瑟瑟发抖,就连明姝都找了暖和的地方躲着。

温瑕跟在她的后面,一步不离。

殿内许久没有声响,荣昌侯一党等得不耐烦,吴谙更是在人群中不断同人说话,似在煽动。

秦相在里头也听了几句,也没有多加在意。

天色漆黑一片的时候,殿门打开,众臣焦急地抬首看过去,太后在前,面色不快,径直离开。

长公主步履慢了下来,迈过门槛的时候迎向众人,皇帝驾崩,先捉凶手,奏疏一律送到孤这里来,先以皇帝丧仪为重。

两人竟未商议好。

荣昌侯闻言更是迫不及待地追着太后的脚步而去,吴谙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里,境况不明,也不会主动开口。

且散了。长公主又吩咐一句。

越过人群,只见阶下多了一盏四角宫灯,悠悠扬扬,照亮了小姑娘的面容。

昏暗的光色下,冷风凄楚,明姝冻得瑟瑟发抖。

秦棠溪步步靠近,走近明姝的时候,将手心贴在明姝的心口上,感受到一阵跳动。

是生命的象征。

明姝,我替你去报仇,好不好?

明姝没有回答,隐隐感觉皇帝驾崩与秦见晗有关。

那样爱恨分明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皇帝这么侮辱她呢。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秦见晗是后妃中品阶最高的,宫殿也是最奢华的,灯火摇曳下,雕栏画栋,迷离的黑夜下,更似梦境。

明姝站在宫门口,昂首看着精致的殿宇,公主府格局雅致,一亭一楼阁,都是殿下亲自设计的,奢华中透着文人的雅观。

而这座宫殿,除去精致外,就是庄严、冷清。

入门可见光秃秃的枝头,并没有修建,另外一侧是一池塘,水面上漂浮着枯黄的枝叶,还有泛着鱼肚子的锦鲤。

与外观上的精致截然不同,可想而知,这里的宫人有懈怠。

越往里面走越能感觉到一股冷意,三三两两的宫人站在角落里,交首攀谈,看到她们进来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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