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真的有点醉,施然的话比平时多了快十倍,一路上絮絮叨叨地根本停不下来。裴皓洁不搭理他,他也自得其乐,反而不像在对谁诉说,只不过在自言自语。
“铁头媳妇,梨青儿!高中时小我们一届的小学妹,以前胖嘟嘟的,还有点儿婴儿肥。铁头老追着她满操场跑,把梨青儿气得直骂!”
“后来铁头老打游戏,学习不好,梨青儿就跟他吵架,骂铁头不争气,不上进……其实她那是急眼了。她学习好,将来要念好大学。她想让铁头跟她一起上好大学。”
施然从他们俩怎么分手,到铁头怎么失恋……这两人怎么复合,又怎么结婚的他不知道,所以说到这儿他就安静了。
“肯定特别不容易。”施然不顾裴皓洁在开车,东倒西歪地往他身上靠,“咱们俩也特不容易。”
车厢里絮絮叨叨的声音一停下就显得有些静谧,裴皓洁本来长久地沉默着,听到这儿才扭头看他一眼,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施然被风吹得有些难受,闭眼深呼一口气,再睁眼已经在地下车库了。是漂移了?穿越了?刚才窗外还是高楼大厦,怎么瞬间就到家了?施然有点儿懵,酒精让他搞不清楚现状。
裴皓洁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下车后大跨步往前走。施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踉踉跄跄的,心里有点儿发愁。
他有点儿神经质地想着:裴皓洁的脾气是难应付的。我现在醉着,万一越说他越生气怎么办?
事实证明,人的脾气和年龄无关,与经历有关。裴皓洁这两年虽然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气,不再见长,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裴皓洁在施然进门后落了锁。
有气他就要撒气。
第3章
施然一回家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那种活生生的家的气息立马冲淡了他身上的酒味。他想象着裴皓洁是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准备好这么多菜,又是怎么给他打电话都联系不上,最后才一气之下去公司接回了满身酒气的自己——光是想到这儿,他就理亏了。
施然于心有愧,所以即使满肚子啤酒想上厕所,但当裴皓洁对他粲然一笑说先吃饭吧,他就跟被施了魔法乖乖坐在桌前。
裴皓洁还体贴地为他摆放好餐筷。
裴皓洁的手艺没得说,为了照顾上班早出晚归的施然,这些年他钻研出很多拿手菜。施然本来就饿,为了照顾裴皓洁的情绪,他吃得特别投入,再享受没有了。裴皓洁给他舀了两大碗汤,他也全喝完。
等到终于酒足饭饱憋不住要上厕所时,裴皓洁终于动了。刚刚他一直盯着施然,直到把人喂饱才动手,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他整个人扛到了卧室。施然倒挂在他肩膀上,一肚子水又电又晃荡,想吐也吐不出,就这么表情很痛苦地被甩到床上。
裴皓洁没给他吐的机会,拦住了人直接推到床头。
因为是撒气,气氛与温柔的缠绵无关。施然感觉自己就像鲇板上的肉,任他搓圆捏扁,各种形状。
及至某个临界点,他忽然疯狂地挣扎起来。裴皓洁早知道他要往厕所跑,掐着他的大腿根,直把人给x老实了,哭着推着要从他身上下来。裴皓洁捏着施然的脸,让他对着自己的眼睛,开始啃咬他的嘴唇。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施然没去成卫生间,直接在床上被做到尿出来。床单和地板一片狼藉,根本就每眼看。他自己臊得没脸见人,裴皓洁还能淡定自若地把他裹起来塞到客房去。
施然玩儿不了这个,裴皓洁很清楚这一点。
惩罚就是惩罚,算不上什么情趣。
第二天一早,施然腰酸背痛地起床,准备跑去跟裴皓洁算账。他推门一看,碗刷了,床单洗了,地板也擦净了,裴皓洁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坐在窗台上捣鼓游戏机。施然走一步他笑一下,等到了跟前他说,锅里有茶叶蛋和青菜粥,自己盛。
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脸,施然刚起床的那点气焰熄灭了火苗。
忽然一瞥,施然看到他手里摆弄的游戏机,才想起昨天应该是裴皓洁“跳槽”后的第一天。
他几乎立马就明白,为什么昨天裴皓洁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又为什么气成那样。
施然太忙了,忙到裴皓洁即使知道他是为了两个人也依旧不甘心。他想让施然陪着他,多分一些心给他。强烈而无法发泄的占有欲偶尔会把他逼得不冷静。拼命挣钱,试图减掉施然身上的压力……用最快的速度能解放施然的时间,这样他就能真正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天的提议,裴皓洁并非毫无私心。他想占有施然更多的时间。
施然对他说,让他有烦心事儿不要憋着,要告诉他。
坦诚如果能那么轻易做到就好了。裴皓洁心想。
他当然愿意和施然分享一切,前提必须是好的一切。裴皓洁只想报喜不想报忧。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不想施然离得更远。
有时候裴皓洁想不通,为什么施然无法再多分一些心力给他。爱一个人,这些该是自发行为。他上了心,就期望施然也上心,久而久之把自己改造得更拧巴了。施然不问,他就不说。心里却又开始倒计时,看他什么时候能察觉。
针对裴皓洁那场往上跳槽的骂战,也许在施然眼里只是一场普通的网络风波,可对于靠线上运营为生的裴皓洁,是挺大的一个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