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茶水顺着喉管到了体内,带来一阵凉意,让她思绪都清晰许多。刚恢复的喉咙被刺得生疼,她低声道:“我不该那么说。”
她的目光落在杯中晃荡的水面上。即便这几日李轲气恼不理她,倒到手边杯里的水也永远是温热的。
是她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
她不过仗着看过原书,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李轲不在意他人性命,时刻想着要引导他走向正途。
可实际上,他从未不在意过谁的命,一切都是她强加在他身上的。
想到这里,她放下茶杯,与潘仁道别便回自己屋舍,准备去找李轲道歉。
但刚走出潘仁的屋门,她便看到有位不速之客站在自己屋子门口。
潘仁送她出来,见到柳温时的态度比她还激动,整个人扑到梁乐面前,挡住柳温看过来的视线,大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柳温微侧一步,并不搭理挡在眼前的潘仁,目光穿过他,看向后方的梁乐:“梁师弟,不知可能赏脸与我聊聊?”
“不行。”潘仁立刻拒绝,他知道梁乐先前那事都是柳温干的了,对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些词有了崭新的认知,坚决不许梁乐过去。
但梁乐却从他身后走出来,对柳温颔首道:“好。”
潘仁拦住她:“梁乐!他不怀好意的!”若是梁乐在他眼皮底下再出什么事,李轲怕是真不会放过他了。
“没事。”梁乐淡淡道,“何况这是我的屋子,你就在边上房里待着,他能做什么?再说,他比我的伤还重,你担心什么?”
那天夜里,柳温的伤本就比她严重许多,以至于现在还苍白着脸,估计是才能下床就来找她了。
进了自己屋里,她示意柳温坐下:“我这没多的茶杯,失礼了。”
平日里只有她与李轲用茶杯,于是就摆了两个在桌上,若是有同窗来便为他们再洗两个放在柜子中的杯子。但她左手不方便,也不愿意为了柳温去折腾这些,便直接不倒茶了。
柳温轻轻一笑,并不在意这些虚礼:“无碍。”
他身形单薄了许多,脖颈间的青色血管似是都能看见,想来那大片的烫伤并非那么好受的。
他拢拢衣袖,说明来意:“我今日来,是与梁师弟道别的。”
“你要离开书院?”她知晓这件事闹得极大,书院会做出什么决定都十分可能。但柳温做过的这些事说到底也只是触碰了书院的规矩,至多就是将他逐出书院罢了。
只是,柳温今日这个态度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与那天夜里的癫狂不同,与往常的温和虚伪不同。
这人平日里时刻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