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那双玉足小巧玲珑,甲盖还泛着粉。脚背并不是被皮肉覆盖住的薄薄一层,而是柔软细腻的肌肤。他的手按压下去,甚至不需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几个浅红的指印,宛若红梅落上白雪,夺目得很。
这真的是一双男子的脚吗?
他的眸光落在那微微蜷起的足尖,顺着向另一头看过去,对方的大半张脸都被枕头挡住,只有下颌处的雪白肌肤露在外面。
那张脸也是这般小巧,仿佛他一只手便能盖住。
阿乐……
不经意间,他唤出了声。
梁乐听到他喊自己,转过头,睁开眼看过去:“嗯?”
李轲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但他早已不会为此困扰:“你明日的包袱可有收拾?”
被他这么一问,梁乐有一瞬间茫然。
她完全忘记了。
但转念一想,她也没什么需要带回去的。
明日早晨从书院离开,傍晚前便能到家,一切衣物家中都有,就连银钱都只需要随便带些傍身就足够。
她方才准备收拾行李而支起的上半身落下,再度瘫回床上:“不用收了,明日我带两张银票回去就行。”
这么一打岔,她似乎也不再抗拒李轲的动作,反而还会指使他换个位置,或是换个力度。
酸痛的腿脚得了放松,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她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李轲注意到她睡着,停下动作,伸手揽过她的腰,将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屋舍里头暖和,但毕竟是冬日,夜里着了凉,染了风寒不是小事。
他将被角掖好,确保梁乐被完整地包裹住,才直起身来。
紧闭的屋内飘着淡淡的皂角香气,普通极了,却又仿若裹挟着清甜的味道,沁入心间。
这个初一的夜晚,与旁的日子似是并无不同。
眼前的人安稳地睡着,毫不设防。
他会照顾她,为她盖紧被子,为她熄灯拉帘,像每一个过去的深夜一般。
可新岁的钟声响起,数不尽的祝词唱起,他知道,这个日子,终归是难得而可贵的。
即将燃尽的蜡烛被他吹灭,屋子霎时暗下来。
隔着漆黑的夜幕,隔着厚重的床帘,他看不见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