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东城门。
梁桓清早便出了门,带上贴身小厮与一堆包袱,搞得他爹娘还真信了,此刻估计在南边城门恋恋不舍地道别呢。梁乐甚至能想象到她爹娘想要将梁桓亲自送上白阳山,而后者誓死拒绝的模样。
她正穿着新制的书生衣裳与李轲站在一处。面前是位娉婷袅娜的女子,正是钟舒瑶。
被冯远那莫名其妙的上门提亲一闹,这些日子钟家忙着为她相看人家,想要让冯远死了这条心。梁乐又一颗心挂在李轲身上,两人近几月来见的也少了些许,上回见面还是梁乐落河后在家中养病之时。
钟舒瑶对外人冷淡得很,但梁乐是她闺中密友,此时好友远行,难免有些动情:“乐儿,你一个人去那白阳书院,也没个人能照顾你,行事多有不便,这是何必呢?”
她知晓好友是替了梁桓去书院念书的,但梁乐不是个爱念书的性子,去了书院指不定如何艰难,她实在担忧。
梁乐并不觉得自己将来会遇上什么难事,何况还有李轲在呢,自己也不爱惹事,没什么可怕的。
她拉过好友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舒瑶,是我自己愿意去的。你别担心我,我多念念书,也是件好事呀!”
两只如柔荑一般的手交握在一起,赏心悦目。
但这画面落在李轲这儿却刺眼得很。他长臂一伸,将梁乐的手抽回来,握在手中:“男女授受不亲,乐弟还需照顾一些钟姑娘的名声才是。”
梁乐还没反应过来,她习惯了与舒瑶这般相处。李轲这反应倒是让她想起这人好像是不太喜欢她与舒瑶太过亲近,原来是碍于礼节吗?
这话听在钟舒瑶耳中,却惹得她秀眉微蹙。她知晓梁乐是女子,按理来说,面前这男子才更应该知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但自家好友不想暴露她的女子身份,她自然也不会坏事。
她对梁乐态度温和,但对李轲可没了好脸色,当下便道:“这位便是李轲公子?早些日子听说李公子外出治水,却把我们乐儿闹得大病一场。这会乐儿与你同赴书院,应当不会旧事重现吧?”
李轲本就为自己害梁乐落水受寒之事心生愧疚,决心不会再让她受伤生病。此刻这事又被钟舒瑶点出,甚至话语之间还显得梁乐与她更加亲密一般。李轲忍下心中的不愉,语调平缓:“多谢钟姑娘对乐弟的关心,我自会照顾好她。”
不论如何,今日他们离开吴郡,到了白阳书院之后,这女子再如何也接触不到梁乐。
只有自己会一直在她身边。
钟舒瑶心思聪慧,她看得出来,李轲并非池中之物。方才也并非真的生气了才这般说,实则是为了让李轲想起梁乐为他做过的事来,逼他亲口一句承诺,将来自己好友一个人在书院也不至于孤单无依。
她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李公子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她看向梁乐,将一方木匣交给她:“乐儿,我知你不缺什么,但这是我一番心意,你独自一人之时再将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