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中竟然帮助了她学习,被点名回答问题时也甚少需要李轲给她提示了。
但她对桓东“没有多少坏心思”的评价,在下课后被龚夫子留下之后,就消弭无踪。
上了半日课,她早就饿得不行,李轲还在等她一起去吃饭呢。
她有些着急,走到龚夫子身边,正准备问夫子找她何事,就听到龚夫子的问话:“梁乐,你昨日可是将食肆饭食带回了屋舍?”
“啊?”梁乐完全没想到是这件事,她昨日已经够小心了啊,怎么还会被龚夫子知晓。
脑海中闪过可能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的人,她锁定了怀疑对象——估计就是昨天那几个辩输了的学子。
但这事既然龚夫子都问了,她并不想撒谎,安慰自己食肆洗碗也没什么怕的,承认道:“先生恕罪,昨日——”带饭食回屋舍是我不对。
“是我将食肆饭食外带的。”李轲一直等在一旁,听到龚夫子的问话之后便接过梁乐的话,替她将错认了,“先生若是有什么责罚,便由我一人承担。”
昨日本也是因他装着受伤,梁乐才会违反院规从食肆带饭食,后果自然应由他一力承担。
梁乐不愿让李轲为自己承担过失,对龚夫子说道:“不是,先生,昨日是我违反了院规。”
龚夫子见他们二人互相争着认错,也不欲分辨清楚。总归他们同住一间屋舍,外带饭食之事两人都脱不了干系,于是道:“既如此,你二人自明日起,休沐之日便去医馆协助胡大夫整理药材。”
不是要罚他们去食肆帮忙洗碗吗?
怎么变成了去医馆帮忙?
梁乐一头雾水,但院规确实并未明确说违背之后的惩罚,只是往日其余学子外带饭食被发现都是被罚去食肆,所以她才以为自己也会被如此惩戒。
龚夫子都如此吩咐了,他们自然只能诚恳接受。
但这惩罚怎么没个时限,阮卓被罚着打扫屋子都只是一个月呢。她询问龚夫子:“敢问先生,学生需于医馆助胡大夫到何时?”
龚夫子摸摸自己的胡子:“胡大夫何时说不需你们了,你们何时便不用去了。”
·
好在龚夫子只吩咐他们休沐日去医馆,晚上潘仁在食肆的这顿饭并不受影响。
他们结束下午的课,便直奔食肆。
潘仁忍了几日,再也压不住,张口就报出了一串菜名,俱是他惦记许久的。
梁乐想了想,还是喊了他一句:“潘仁,这儿可没有伙计帮你记菜名啊!”
也不知道这人注意到没,竟自顾自说了半天。
闭眼点菜,沉浸在过往的美食之中的潘仁被她这句话惊得睁开眼,发现桌上的其余学子都神色奇怪地看着他,果真并无如酒楼那般的伙计迎上来。
他傻眼了,这书院食肆与寻常酒楼不同,那该如何点菜?
梁乐注意到桌边竹篓里摆了纸笔,她伸手将之拿出来,发现里头竟还有一小方砚。
“许是要将菜名写在这儿,再拿给厨娘吧?”她说着扬了扬手中薄薄的宣纸。
“竟是如此!”阮卓眼里亦是有些惊讶之色,没料到书院竟然如此不同寻常。
外边的酒楼之中,都是伙计将客官点的菜名记在脑中,再转而“喊堂”,让厨子知晓。同时,因着读书人大抵都不愿囿于庖厨之间,厨子一般而言都是不识字的。
可这书院里却要将菜名写于纸上,也就是说连厨娘都能识字。这儿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梁乐没他们想得这么多,甚至觉得食肆这法子还挺躲懒的。她将笔墨往潘仁那儿一推,示意让他将自己报出的菜名誊于其上,等会再递给厨娘。
潘仁的馆阁体写得不好,日日被夫子叮嘱练字,即便是回了屋舍都得写上五张大字,隔日再交与夫子过目。这会儿见到笔都有些手抖,连食欲都打消了几分。
他求助的眼神望向阮卓,后者看明白了,主动将毛笔接过,将方才潘仁说出的所有菜名写出来,竟是丝毫不差。
看着那一手清俊的字迹,梁乐不由得称赞出声:“阮兄,你这是过耳不忘啊!佩服佩服!”
“梁兄过奖。”阮卓将手下纸张轻轻拿起,略干后便被潘仁拉着一同拿着送去厨间了。
李轲见她又开始夸别人,有些不满,状似不经意压住身旁人的衣袖,阻止了对方想要帮着将用完的纸笔归于原位的动作。
梁乐感到手抬不起来,微微侧头看他,以眼神询问,不知怎么了。
接着便听到少年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也记得。”
他们离得太近了。她的衣袖被牵扯住,本就抽不开身,身旁人又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其余人听见,嘴唇几乎要擦过自己的耳畔,带着酥麻的痒意。
对面坐着的张易与赵良正聊着今日的课业,十分专注,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梁乐知道李轲这是听到她说阮卓“过耳不忘”让他起了攀比之心,连忙小声哄道:“你最厉害,我打小就知晓的,你看过的书都能记得。”
少年似是被她的夸赞愉悦了,轻笑出声,震动自喉间传出,听得梁乐一颤。
“梁乐,你和李轲说什么悄悄话呢?”潘仁送完写好的菜名回来,就看到这两个人脑袋凑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你脸怎么这么红?”